就在這時，紫櫻款款而來，貼上秦玉蘭：“小公子是來尋我的嗎？”她身著一襲紅裙，明艷動人，舉手投足間盡顯風情，惹得眾人垂涎。

秦玉蘭微微蹙眉，捏住紫櫻下巴：“我來聽曲，那文人竟說秦姑娘背叛他都是我的緣故。”

紫櫻笑得花枝亂顫，指著自己又指向秦如月：“諸位評評，是我美，還是她美？”她眼波流轉，故意做出嫵媚姿態。

“自然是紫櫻姑娘！”眾人異口同聲，目光灼熱。

“她根本瞧不起我這種人。”紫櫻嘟著嘴看向秦玉蘭，眼中卻閃過一絲精明。

秦玉蘭聳肩一笑：“我不過是個小女郎，來聽秦姑娘的曲子罷了，怎會是什么姘頭。”

此言一出，滿堂皆驚。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秦玉蘭。

韓昭一把揪住想逃的陳郎：“讀書人，這就想跑？”他的聲音中帶著冷意。

秦如月再也忍不住，沖上前撕扯著陳郎：“你這個騙子！我給你五百兩讓你贖我，你卷走銀兩逃之夭夭，還勾搭別的姑娘！”她的聲音帶著哭腔，積壓已久的委屈終于爆發。

周圍的人群開始騷動，有人同情秦如月，有人對陳郎怒目而視。空氣中彌漫著火藥味。

韓昭一拳將陳郎打暈，冷聲道：“既然他騙走了你的銀兩，那就報官吧。”

陳郎跪在地上，衣衫不整，額頭上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，狼狽得像個落水狗。他的雙手緊緊攥著衣袖，指節因用力而泛白。

“月兒，我知錯了，定會將銀兩還你，只求你不要報官。”他的眼神卻不停地往二樓的方向瞟去。

秦玉蘭冷眼旁觀這一切。這位曾經風度翩翩的讀書人，此刻正像條喪家之犬般匍匐在地。她隨手將筆墨紙硯放在陳郎面前， “寫欠條。”

陳郎原本打算私下找機會哄騙秦如月，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如此難纏。醉仙樓內人來人往，不少人駐足觀望，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。

“聽說這位公子欠了花魁秦如月五百兩銀子...”

“嘖嘖，枉讀圣賢書一場。”

“可不是，平日里裝得人模人樣的。”

就在陳郎遲疑的瞬間，楚云霄一腳踹在他的膝彎處。他猝不及防向前撲倒，手中被塞進一支筆，眼前是一張白紙。

“寫！”楚云霄冷冷地命令道。

陳郎咬牙切齒地寫著欠條，每一筆都像是在割他的肉。突然，他瞥見二樓欄桿邊的珠心蘭，心中怒火翻涌。那抹紅色的身影，正是他傾家蕩產的根源。

“都是這個賤人勾引我！”陳郎歇斯底里地大喊，“月兒，你的錢都被她騙走了！”

他的聲音在樓內回蕩，引來更多好事者的圍觀。秦如月站在一旁，眼中滿是失望和心痛。她對他百般照顧，為他挑選筆墨紙硯，親自下廚煮湯，只是不愿與他親近罷了，簡直無可挑剔。

而珠心蘭呢？每次見面都要銀子，今日要買胭脂，明日要添新衣。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，一次次沉淪在那張妖艷的臉蛋下。

“錢...都給她了...”陳郎喃喃自語，仿佛這樣就能開脫自己的罪責。他的目光游移不定，時而看向秦如月，時而又瞥向珠心蘭。

珠心蘭緩步走下樓梯，她穿著單薄，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。紅色的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搖曳，像是一朵妖冶的彼岸花。在場的男人們雖然表面上露出鄙夷的神色，眼睛卻總是不自覺地追隨著她的身影。

“陳公子，”珠心蘭笑得花枝亂顫，眼波流轉間勾人心魄，“這里是醉仙樓，我是妓，你是客，何必說這些可笑的話？讀書人的臉面，就這么不值錢？”

她的聲音婉轉動聽，卻字字誅心。陳郎的臉色由紅轉白，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。

“你明明說過要嫁給我的。”良久，他才擠出這句話。

“你不也說要娶秦姐姐？”珠心蘭冷笑，嘲諷地說，“在這種地方，誰信了誰的話，誰就是傻子。”

一旁的秦如月聽到這話，她想起初見陳郎時的場景，那時的他溫文爾雅，說著要帶她離開這個地方。可現在，一切都變了。

這場鬧劇最終以陳郎被禁止參加科舉，在欠條上簽字畫押告終。看著他狼狽離去的背影，秦如月的眼中沒有一絲波瀾。

秦玉蘭轉身欲走，卻被珠心蘭叫住。

“姑娘留步。”珠心蘭笑意盈盈，眼中卻帶著幾分認真，“難怪秦姐姐那么喜歡你，你當真與眾不同。旁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我，唯獨你目光如常。”

她從袖中掏出幾張銀票，塞進秦玉蘭手里：“這些錢財是我積攢多年的心血，加上陳郎給的，請你幫秦姐姐贖身。”

秦玉蘭低頭一數，足有三千五百兩。銀票上還帶著淡淡的脂粉香，想必是珠心蘭貼身收藏的。

“你為什么非要如此？”

珠心蘭望著遠處的垂柳，輕聲道：“秦姐姐心善，不適合這種地方。她一心想離開，卻偏偏遇上個負心漢。”她的聲音很輕，卻透著說不出的苦澀。

“所以你是故意勾引陳郎？”

“我生來就愛享受萬眾矚目，喜歡歌舞，更喜歡玩弄男人于股掌之間。”珠心蘭自嘲地笑了笑，眼角微微下垂，“按外人的眼光來看，我不過是個風塵女子。既然如此，不如成全秦姐姐。”

秦玉蘭凝視著她：“你跟巫女做了什么交易？”

珠心蘭臉色驟變，原本妖艷的面容瞬間失去血色：“我聽不懂你的意思。”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，手指緊緊攥著衣袖。

“你身上有妖術的痕跡。”秦玉蘭的目光落在她的喉嚨處，那里隱約可見一道暗紅色的印記。

珠心蘭沉默良久，終于低聲道：“十年壽命。”她的聲音很輕，卻像是重錘敲在秦玉蘭心上。

“你們感情很深。”

“是啊。”珠心蘭輕嘆，目光變得柔軟。

她開始講述與秦如月的往事。那是在云南洪災時，她們相依為命，一路逃難到這里。秦如月比她大兩歲，處處照顧她，就像親姐姐一樣。

“我拿十載陽壽交換這副嗓子，想取代姐姐的位置。”珠心蘭的聲音帶著哽咽，“沒想到那陳郎根本沒打算贖人，我瞧見他踏入了隔壁的青樓。”

秦玉蘭搖頭：“你被騙了，巫女不僅拿走了你的十年壽命，還偷走了秦如月的嗓音。”

珠心蘭如遭雷擊，整個人搖搖欲墜：“這...這怎么可能？”她的眼淚奪眶而出，秦玉蘭適時取出白玉瓷瓶接住。

“求求你，能幫秦姐姐要回嗓音嗎？”珠心蘭抓住秦玉蘭的衣袖，“我愿意付出任何代價。”

秦玉蘭收好瓷瓶：“不必了，她已經做了新的交換。”

“交換了什么？”

“一個渣男。”

回府路上，馬車內一片寂靜。桃夭看著窗外的景色，突然開口：“小姐，要是您遇到危險，我也愿意像蘭姑娘那樣，用性命來換。”

秦玉蘭連忙捂住她的嘴：“別說這種話。”

馬車停穩，馬夫的聲音傳來：“小姐，到侯府了。”

秦玉蘭掀開車簾，看著眼前熟悉的府邸，心中卻想著醉仙樓那對姐妹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