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雨看著院子里蹦蹦跳跳的兩個小丫頭,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。夏日的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,微風拂過,帶來一絲難得的涼意。
“小姑姑!”三美扎著兩個羊角辮,蹦蹦跳跳地湊到陳雨跟前,圓圓的小臉蛋上滿是期待,“你說過要給我做好吃的!”
陳雨伸手點了點她的小鼻子,“饞貓,明天給你做涼皮。”
“真的嗎?”三美眼睛一亮,歡呼著轉了個圈,“小姑姑最好了!”
話音未落,院子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。抬眼望去,李萱正站在那里,身上還帶著些許田間的氣息。
“萱兒來了。”陳雨連忙起身,搬了把藤椅到屋檐下,“快坐。”
李萱抹了把額頭的汗,在椅子上坐下。幺娃跟在她身后,看到院子里的蝴蝶,立刻追著跑去玩耍了。
陳雨給李萱倒了杯茶,“這些天忙著收麥子,累壞了吧?”
“還成。”李萱接過茶杯抿了一口,臉上的疲憊稍減,“今年的收成不錯,比去年強多了。”
“去年冬天那場大雪,可把大家都嚇壞了。”陳雨回想起那時的情景,“好在今年開春以來雨水充足,麥子長勢喜人。”
李萱點點頭,眼中閃過一絲期待,“爹說今年光是麥子的收成就夠讓人高興的了。地里的活兒這幾天也差不多了,我和大嫂商量著,是時候重新開張了。”
陳雨在縣里住久了,對農時已經有些陌生。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問:“麥子都收完了?”
“嗯,這幾天剛收完,所以耽擱了幾天才來看你。”李萱放下茶杯,目光落在院子里玩耍的孩子們身上,“接下來田里有爹和大哥他們就成,咱們該準備開鋪子的事了。”
說到這里,李萱壓低聲音:“對了,聽說了嗎?朝廷要減稅了。”
“我也聽到些風聲。”陳雨輕聲道,“不過具體時間還不清楚,估計得等縣衙的公文下來。”
“這事八成是真的。”李萱眼睛一亮,壓低聲音繼續道,“聽說是新皇帝下的令。要是真能減稅,咱們這小本生意也能輕松些。”
陳雨點點頭,目光不經意間掃過院子里晾曬的白色粉末。李萱順著她的視線看去,好奇地問:“那是什么?”
“綠豆粉。”陳雨站起身,“我這幾天琢磨了個主意。夏天來了,光賣面餅怕是不夠,我想了幾樣新的吃食。”
她領著李萱來到院子里,指著晾曬的粉末解釋道:“這個可以做涼粉,還有涼皮、酸梅湯,都是解暑的好東西。”
“這主意好!”李萱眼前一亮,“這天氣又悶又熱,香辣鍋確實不好賣。我正發愁呢,你這主意太及時了!”
廚房里,錢婆婆已經在準備材料了。陳雨卷起袖子,開始手把手教李萱做涼皮。
“面要和得軟硬適中。”陳雨一邊揉面一邊解釋,“太硬了容易斷,太軟了就不成型。”
李萱認真地看著,時不時點頭。錢婆婆在一旁幫忙淘洗綠豆,廚房里忙得熱火朝天。
“涼皮最重要的是面筋。”陳雨將和好的面團放入盆中,用清水浸泡,“要反復揉洗,直到水變清為止。”
李萱試著學習,很快就掌握了要領。面筋分離出來后,陳雨將其蒸制,同時開始準備調味料。
“蔥姜蒜都要切碎,花椒和辣椒面要現炒。”陳雨一邊準備一邊說,“醬油醋要調配好比例,這樣才能入味。”
涼粉則相對簡單,綠豆粉調水熬制,靜置即可。陳雨特意準備了一些紅糖和桂花,“這樣會更香。”
酸梅湯的材料早已備好,烏梅山楂放入紗布袋中煮制,然后放到井里冰鎮。空氣中彌漫著酸甜的香氣,讓人食欲大開。
“陳雨,你這手藝真是一天比一天好了。”錢婆婆嘗了一口涼皮,贊不絕口,“這味道,絕了。”
傍晚時分,一桌子新鮮的吃食擺上了桌。綠豆粥配著爽口的黃瓜,涼粉澆上調味汁,還有冰鎮的酸梅湯。院子里飄著陣陣清香,引得路過的鄰居都忍不住駐足觀望。
“明兒個要是能賣上這些,準能賺不少。”李萱滿意地說,“咱們得多準備些,免得供不應求。”
陳雨端著酸梅湯,感受著微涼的酸甜滑過喉嚨。夏風徐徐,帶來一絲涼意。她不由想起遠在衙門的蘇巖,不知他何時才能嘗到這些新做的美食。
“對了,”李萱突然想起什么,“前兩天我去集市,聽說最近城里來了不少外地商人。”
陳雨放下杯子,“怎么了?”
“他們帶來不少新鮮玩意兒。”李萱壓低聲音,“有人說,是沖著減稅的政策來的。要是真能減稅,咱們這生意怕是要更紅火了。”
陳雨若有所思。新皇帝登基后的第一道政令就是減稅,這確實讓不少人看到了希望。但具體什么時候實施,需要等官府的批示。
“咱們先把眼前的事做好。”陳雨說,“這些新品要是能賣得好,下半年就能多賺些。”
夜黑風高的樹林中,劍光在月色下閃爍,兵刃相接的清脆聲響不斷傳來。冷風呼嘯,樹影婆娑,十數道黑影在暗處游走,不時發起突襲。
“公子!”棟銘的聲音里帶著焦急,夜色中他的臉龐因擔憂而顯得格外蒼白。
蘇巖手中長劍揮舞如龍,劍氣縱橫。他的每一招都凌厲至極,劍勢如浪,將圍攻而來的敵人一一逼退。可這一番激戰下來,連續的高強度對戰也讓他難以維持最佳狀態。
一道寒光突然自側面襲來,蘇巖堪堪避過要害,但右肋還是被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。鮮血很快浸透了衣衫,在月光下泛著刺目的暗紅。
“公子!”棟銘見他右手按著肋下,臉色已經開始發白,連忙策馬靠近,“您的傷...”
“無妨。”蘇巖淡淡開口,目光警惕地掃過四周,聲音略顯沙啞,“繼續趕路。”
月色如水,灑落在兩人的身影上。棟銘騎馬跟在蘇巖身后,看著主人挺直的脊背,心中既是敬佩又是心疼。自從離開汴梁,他們已經連續趕路三天,中間遭遇了不下五次伏擊。岳思刀的人像是無處不在,每次都在他們最疲憊的時候發起攻擊。
蘇巖的傷勢遠比表面看起來要嚴重。棟銘能看出他握劍的手在微微發抖,騎在馬上的身形也不似往常那般穩健。但此地確實不宜久留,若是讓岳思刀的人追上來,后果不堪設想。
兩人沿著荒僻的山路前行,四周樹影重重,偶爾傳來幾聲夜梟的啼叫,更添幾分陰森。
“棟銘。”蘇巖突然開口,聲音低沉,“若是...”
“公子!”棟銘立刻打斷道,“屬下跟隨公子多年,生死早已置之度外。公子不必說這些。”
蘇巖沒有再說什么,只是默默地看了棟銘一眼。這個跟隨他多年的侍衛,早已不僅僅是主仆關系那么簡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