飯后，陳雨收拾著碗筷，廚房里還飄著淡淡的魚香。她想起方才大家吃飯時的情景，嘴角不自覺地揚起。

蘇巖端著茶，站在院子里看著廚房的方向。冬日的陽光斜斜地照在他身上，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。

“在想什么？”柳紹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。

蘇巖抿了一口茶，“在想春天的菜單。”

柳紹輕笑一聲，“你倒是會借機提建議。”

蘇巖也笑了，“不過是想讓她多做幾道拿手菜罷了。”

廚房里，陳雨正在記錄今天的菜譜。她寫下酸菜魚的配料和步驟，又在旁邊標注了幾個改進的想法。

陳雨一出廚房就看到蘇巖與柳紹在院子里聊天，隨即走向蘇巖的身邊。

柳紹漫不經心地瞥了蘇巖一眼，眼底閃過一絲玩味，嘴角微微上揚。

“巖哥不喜甜味，不過我倒是挺喜歡，那就給咱整幾樣甜品嘗嘗。”他的語氣慵懶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。

陳雨站在一旁，感覺到柳紹話中有話，這位堂主大人向來不會無的放矢。她的目光在柳紹和蘇巖之間游移，試圖捕捉一些蛛絲馬跡。

“好，讓我琢磨琢磨菜單。”最終，她還是爽快地應下。廚房是她的主場，無論對方打的什么主意，她都有信心應對。

蘇巖雙手背在身后，神色平靜地站在一旁。他微微垂眸，長睫遮住了眼中的情緒。義父這般安排，想必是覺得那道酸菜魚太過火辣，這才特意要求做些甜食。

陳雨把柳紹的話記在心里，隨后叫來陶然商議酸菜魚試吃的事宜。春寒料峭，院子里的梅花卻已經綻放，淡淡的香氣隨風飄散。

“陳掌柜。”陶然快步走來，臉上帶著些許興奮，“這個試吃套路我早就想到了。不過有件事得提前準備，過完年就得開始囤酸菜，天熱了酸菜容易壞。”

陳雨眉頭微挑：“你連這種細節都想到了？”

陶然搓了搓手，臉上露出幾分得意：“我早就去打聽過了。魚好說，西灣邊的漁民們答應每天供應。至于酸菜，我特意去問過腌制的老人家，他們說...”

“說什么？”陳雨追問道。

“說最好在二月底就開始準備。”陶然解釋道，“腌制酸菜需要時間，而且要選好的白菜。現在正是囤貨的好時機，過了這個時節，白菜就不新鮮了。”

陳雨點點頭，眼中閃過贊許：“很好，現在的確要注意這些細節。等以后做大了，這些小事可以交給下面的人，但現在必須事事上心。”

送走陶然后，陳雨漫步在后院的小路上。她一邊走一邊琢磨著要給柳紹準備什么樣的甜點。桂花糕？蜜汁山藥？還是酒釀圓子？

正當她思索間，墨云霄讓人送來一疊畫稿，說這是大少爺畫的設計圖。”

陳雨接過畫稿，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。陽光下，她仔細翻看著每一幅圖樣。兩種漆盒的桃花圖樣，三幅彩繪水晶的設計圖，無一不精致。墨云硯甚至把雕刻效果都畫了出來，連花瓣的層次感都刻畫得惟妙惟肖。

水晶圖案都避開了人物，選擇了桃花、貓戲蝶、迎春三個主題。桃花綻放，蝴蝶翩躚，春意盎然，既美觀又便于工匠臨摹。陳雨的手指輕輕撫過畫紙，仿佛能感受到畫中的生機。

“好看。”陳雨只留下這兩個字就讓人帶話給墨云霄。她知道，現在的彩繪水晶工藝復雜，需要多次燒制。墨家雖有水晶制坊，但熟練工匠不多，這也是為什么他們只接了十五個漆盒訂單的原因。

回到廚房，陳雨開始琢磨晚飯。一味的甜食顯然不行，五味調和才是正理。她系上圍裙，準備先做道醋香排骨試試水。

廚房里很快飄出誘人的香氣。醋香排骨的色澤紅亮，酸甜適中，果然除了蘇巖，其他人都贊不絕口。柳紹甚至破天荒地多吃了一碗飯，這讓陳雨心里暗暗得意。

飯后，陳雨開始準備酒釀。她從系統商城買來酒曲，準備和泡發好的糯米一起發酵，好在大年初一做酒釀圓子。廚房里彌漫著淡淡的米香，混合著木炭的溫暖氣息。

蘇巖一直留在廚房里幫忙，他的目光始終追隨著陳雨的身影。灶臺邊的火光映在他臉上，讓他棱角分明的輪廓顯得柔和了幾分。

“你這幾天不會都做甜食吧？”他突然問道，聲音里帶著一絲擔憂。

陳雨正在揉面，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：“放心，晚上不是還有辣味小炒肉嗎？我知道你喜歡吃辣。”

“記得你以前做過的蒜香排骨，很香。”蘇巖的聲音低沉，帶著幾分懷念。

“那次好像是第一次做？”陳雨停下手中的動作，回憶道。

“對，就一次，但我記得很清楚。”蘇巖的聲音里帶著笑意，“那天你還把蒜末切得太碎，害得我們都被嗆得直咳嗽。”

陳雨把糯米壓實在陶罐里，撒上酒曲，用紗布封好，放在灶臺邊。她轉身看向蘇巖，眼中帶著促狹：“你現在越來越像個吃貨了。以前的冷面將軍哪去了？”

“我這是給你捧場。”蘇巖走近，替她擦去額頭的汗水，“要不要我跟你學做菜？”

陳雨連忙搖頭：“不行，你的手是拿刀上戰場的，我可不敢讓你在廚房里揮刀。萬一切到手，那可就...”

“我不是經常幫你嗎？”蘇巖打斷她的話，語氣中帶著一絲執著。

“偶爾幫忙就好，”陳雨笑著說，“再說過完年我也沒這么多時間做菜了。新的酒樓開業在即，還有很多事情要忙。”

看著蘇巖略顯失落的表情，陳雨心里一暖。這個平日里冷峻的少年，也會為了讓她開心而刻意表現得像個貪吃的孩子。她轉身繼續忙活，卻感覺到身后的目光一直沒有移開。

夜色漸深，廚房里的火光依舊明亮。陳雨開始準備明天的食材，蘇巖就在一旁幫她擇菜。兩人配合默契，偶爾交談幾句，倒也溫馨。

第二天一早，廚房里彌漫著甜香，陳雨看著面前的面團，嘴角微微上揚。晨光透過窗欞灑進來，將案板上的面粉染成了淡金色。她伸手捏了捏面團，柔韌的觸感恰到好處。

寒風從門縫里鉆進來，帶著凜冽的氣息。陳雨下意識裹緊了衣服，想起蘇巖不愛甜食的模樣，眼中閃過一絲笑意。雖說相公不喜，但家里其他人可都是甜食控，這頓早餐做些甜點再合適不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