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雨看著眼前的景象，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。開業第一天，生意就這么好，看來她的判斷沒錯。

這時，溫齊湊過來低聲道：“這鏡子可真是個好主意。”

陳雨笑而不語。確實，這水晶鏡是她的一張王牌，不僅能吸引客人，還能讓妝玉閣在眾多胭脂鋪子中脫穎而出。

到了午后，店里的客人漸漸散去。三面穿衣鏡都送出去了，其他大小鏡子也送出去不少。陳雨讓春芳清點了一下今日的收入，竟有近二百兩。

“姑娘真是好手段。”春芳由衷地贊嘆，“這鏡子一出，誰還記得咱們是新開的鋪子？”

陳雨笑道：“這才哪到哪。等過些日子，咱們的胭脂水粉打出名氣來，生意會更好。”

說話間，外面又進來幾個客人。陳雨打起精神，繼續招呼起來。

開業第一天，一直忙到天黑才打烊。陳雨坐在后院的躺椅上，看著滿天星斗，長出一口氣。

蘇巖端著一碗參湯走過來：“喝了這個再休息。”

陳雨接過碗，小口啜飲。溫熱的參湯滑入喉嚨，驅散了一天的疲憊。

“今天辛苦了。”蘇巖輕聲說。

陳雨搖搖頭：“不辛苦，看著生意這么好，反而很開心。”

蘇巖看著她的側臉，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。“別太累著自己。”

陳雨放下空碗，笑道：“我知道。”她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，“蘇巖，你說我這樣做對嗎？”

蘇巖沒有立即回答，而是順著她的目光望向天空。良久，他才開口：“只要是你想做的事，我都支持。”

陳雨轉頭看他，月光下，他的輪廓顯得格外堅毅。

這一刻，她忽然覺得很安心。

陳雨本想立刻啟程返回金陵，卻在妝玉閣開業第二日迎來了一位意外的訪客。

陳雨正坐在柜臺后清點賬目，抬頭便看見一位身著藏青色對襟褙子的中年婦人緩步走進店內。

“這位客官......”陳雨剛要起身，話未說完便愣住了。來人是王婷身邊的林嬤嬤，這位在同知府頗有威望的管事嬤嬤此刻正笑瞇瞇地看著她。

“陳姑娘這幾日忙得很啊。”林嬤嬤環顧四周，語氣溫和。店里客人不少，三三兩兩圍坐在各處品茶閑談，偶爾傳來幾聲輕笑。

陳雨放下手中的算盤，示意小丫鬟奉茶。“林嬤嬤今日來訪，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？”

“殿下想請陳姑娘參加同知府的賞花宴。”林嬤嬤接過茶盞，輕抿一口。

這話讓陳雨微微蹙眉。她放下手中的賬本，略顯困惑道：“我一個開鋪子的，去賞花宴不太合適吧？”

“王妃想和陳小姐締結姐妹之情。”林嬤嬤放下茶盞，目光意味深長。

陳雨一怔，隨即搖頭：“不必了。”她想都沒想就拒絕，語氣堅決。

林嬤嬤似乎對這個回答早有準備，不慌不忙道：“陳姑娘不必擔心身份，殿下已安排妥當，你將以知州夫人遠房侄女的身份出席。”

“我覺得沒這個必要，”陳雨站起身，踱步到窗邊。她望著街上來往的行人，輕聲道：“妝玉閣的名聲遲早會傳開，何必這樣大費周章？”

林嬤嬤放下茶盞，目光如炬：“陳姑娘，你現在是商戶女不假，但蘇公子回金陵后，護龍堂必是他的囊中之物。到時你作為蘇公子的妻子，難道不需要與那些官家夫人打交道嗎？”

這番話如同一記重錘，擊中了陳雨心中最柔軟的地方。她站在那里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窗框，眼神有些恍惚。確實，若是不趁現在練練手，日后到了金陵豈不是要手忙腳亂？

見陳雨神色松動，林嬤嬤立刻揮手喚來兩個丫鬟。一個名叫輕霜的丫鬟捧著層層疊疊的衣裙，另一個則捧著首飾匣子。

還沒等陳雨回過神來，就被林嬤嬤拉著去了內室。這還是她第一次穿這么繁復的衣裙，里三層外三層，足足穿了五六件。

“殿下平日的常服可是有十六層呢。”林嬤嬤一邊幫她整理衣襟，一邊說道。輕霜在一旁給陳雨梳頭，將她平日隨意扎著的馬尾盤成了精致的百合髻。

十六歲的少女身段纖細，身著一襲鵝黃色的盤扣短衫，配上剪花綃褙子和煙灰色團花褶裙，整個人顯得青春靚麗。鏡中的少女眉目如畫，與平日里那個忙碌的掌柜判若兩人。

林嬤嬤親自為她點綴妝容，又不由分說地給她打了耳洞戴上珍珠耳墜。

“這樣會不會發炎？”陳雨摸著發疼的耳垂，有些擔憂地問道。

“不會。”林嬤嬤干脆利落地回答，推著她上了候在店外的馬車。

馬車緩緩行駛在青石板路上，車簾隨風輕擺。林嬤嬤開始給陳雨介紹知州夫人岳氏的背景。原來岳夫人與墨云霄的母親是閨中密友，育有一兒兩女，長女岳惜雨與陳雨同歲，次女岳惜霜年方十三。

“岳夫人為人和善，最是疼惜年輕姑娘。”林嬤嬤說著，從袖中取出一方香囊遞給陳雨，“這是殿下讓我給你的，說是可以安神。”

陳雨接過香囊，淡淡的檀香味飄散開來。她低頭看著掌心精致的香囊，暗紫色的繡面上繡著幾朵小巧的茉莉，針腳細密，顯然出自名家之手。

馬車在同知府門前停下時，陳雨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。府門兩側的石獅子莊嚴肅穆，朱漆大門上的銅環在陽光下泛著冷光。

進了府門，沿著曲折的游廊往里走，處處可見精心修剪的花木。春日的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下，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
來到正廳，岳夫人已經在那里等候。這位知州夫人看上去四十出頭，面容溫婉，舉止大方。見到陳雨，她立刻笑著讓人看座：“真是位傾城佳人。”

岳惜雨坐在母親身側，舉止優雅，說話溫和有禮，問起陳雨的生辰。

陳雨一時語塞，只好用自己的生日搪塞：“三月生的。”

“那我就叫陳雨姐了。”岳惜雨溫婉一笑，眼中閃過一絲好奇。

倒是小妹岳惜霜天真活潑，一見陳雨就湊了過來，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：“陳雨姐，開酒樓難嗎？是不是真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