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陳掌柜！”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，“您可得給評評理！”

陳雨抬頭，看見王婆子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，身后還跟著幾個面色不善的食客。

“怎么了？”她示意王婆子坐下。

“這位客人說我們的瓦罐湯不如從前了。”王婆子急得直搓手，“可我們的配料一點都沒變啊！”

陳雨看向那位面帶不滿的食客，“這位客官，可是湯的味道有什么問題？”

“味道倒是沒什么問題。”那食客冷哼一聲，“就是覺得沒以前那么鮮了。”

陳雨若有所思，轉身走進了廚房。片刻后，她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瓦罐湯出來。

“客官請嘗嘗。”她將瓦罐放在桌上，“這是我剛剛親自熬的。”

食客將信將疑地喝了一口，眼睛頓時一亮，“這個味道......”

“是加了一點新鮮的山藥。”陳雨解釋道，“秋天了，湯里多加點山藥，既養生又提鮮。”

那食客連連點頭，臉上的不滿消失得無影無蹤。其他看熱鬧的客人也紛紛要求嘗嘗這新口味的瓦罐湯。

“施瑋。”陳雨喚來掌勺的大廚，“從明天開始，瓦罐湯里都加點山藥。”

“是，掌柜的。”施瑋應聲，眼中閃過一絲敬佩。

處理完這件事，陳雨回到自己的小院。

她坐在梳妝臺前，看著銅鏡中的自己。再過不久，她就要嫁給蘇巖。這個想法讓她心里有些發慌，卻又帶著一絲期待。

“小姐。”丫鬟輕聲道，“蘇少爺派人送來了東西。”

陳雨轉頭，看見丫鬟手中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。打開一看，里面是一對玉鐲，通體晶瑩剔透，一看就知道是上等的好玉。

她輕輕撫摸著玉鐲，想起蘇巖那張總是帶著笑意的臉。這個男人，總是能在不經意間給她驚喜。

轉眼間已是十月，西硯縣的天氣漸漸轉涼。院子里的桂花開得正盛，清甜的香氣隨著微風飄進屋內，讓人心神寧靜。

她突然想起來，大佑和二歡的生辰就在這個月。深秋的那天，初冬時分。記得去年這時候，兩個孩子還在為誰先過生辰而爭執不休。

想到之前給幺娃過周歲時，已經答應過三美要給她補過生辰，這兩個孩子的生辰自然也不能落下。她輕輕嘆了口氣，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畫著圈。

“大佑喜歡什么呢？”陳雨托著腮幫子思索，眉頭微微蹙起。

書本文具是不缺的，玩具似乎又太幼稚。她絞盡腦汁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。窗外一陣風吹過，帶起幾片黃葉，在空中打著旋兒。

“不如去問問蘇巖的意見。”她站起身，走到銅鏡前整了整衣裙。今日特意挑了件藕荷色夾襖，搭配淡粉色的裙子，發髻上還簪了一朵珠花。

來到蘇巖的書房，輕輕推開門，就見他正在專注地看一封信件。聽到動靜，他立刻將信箋收起，動作之快讓陳雨心里一動。

“在看什么？”她走近幾步，狀似隨意地問道。

蘇巖將信件放進抽屜：“公務文書。”說著轉移話題，“找我有事？”

陳雨將疑惑壓下，露出笑容：“我想去街上給孩子們挑選生辰禮物，你可愿陪我去？”

蘇巖二話不說起身相隨。走出院子時，一陣桂花香撲面而來，陳雨不由得深吸一口氣。

街上人來人往，熱鬧非凡。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，茶館里傳來說書人抑揚頓挫的聲音。

走了一段路，陳雨忍不住偷瞄蘇巖的反應：“今日我可有什么不同？”

“嗯。”蘇巖只應了一聲，目不斜視地往前走。

陳雨撇了撇嘴，正要說話，就聽他又道：“氣色比往日好了許多。”

“就只是氣色好？”她追問道，眼中帶著幾分期待。

蘇巖停下腳步，伸手握住她的手：“你一直都好看，只是最近太忙，今日精神些罷了。”

陳雨無奈地搖搖頭，這個男人大概永遠不會說甜言蜜語了。不過他掌心的溫度透過肌膚傳來，倒是讓她心里暖暖的。

兩人走走停停，逛了好幾家鋪子也沒找到合適的禮物。路過一家糕點鋪時，飄出陣陣香甜氣息，陳雨不由得駐足。

“要不要進去看看？”蘇巖問道。

陳雨搖頭：“我想給他們親手做些點心。”

繼續往前走，蘇巖在一家雜貨鋪里發現了一套陶瓷十二生肖小偶。每個小偶都做得活靈活現，雖然不算精致，但頗有意思。

“這個如何？”他拿起來給陳雨看。

陳雨仔細端詳，發現每個小偶都憨態可掬，而且做工結實，不易損壞。“就它了。”她痛快地付了錢。

給二歡選禮物倒是容易，這丫頭愛好女紅，一套繡具和彩線就能讓她歡喜得很。陳雨挑了最好的繡繃和針線，又添了幾卷上好的絲線。

順便又給三美也買了盒通草花，這是她最近迷上的新鮮玩意兒。

逛完正事，路過一家首飾鋪子，陳雨的目光被櫥窗里的飾品吸引。蘇巖注意到她的視線，拉著她走了進去。

“姑娘要看些什么？”伙計熱情地迎上來。

還沒等陳雨開口，蘇巖已經拿起一支白玉梅花簪在她發間比了比：“很襯你。”

不等陳雨反應，他已經喊來伙計結了賬。陳雨摸著發間的簪子，心里甜滋滋的。

回到家后，陳雨開始著手準備生辰宴的食物。她將小廚房收拾得一塵不染，案板上擺滿了各色食材。

“錢婆婆，麻煩你幫我宰兩只鴨子。”她吩咐道，“明早我要親手烤制。”

揉面時，陳雨想起前世學過的面包配方。和面、發酵、整形，每一步都要用心。她要給孩子們一個特別的驚喜。

晚飯后，兩人在院子里散步。桂花的香氣更濃了，月光如紗，將地面染成一片銀白。

“你可記得自己的生辰？”陳雨突然問道。

蘇巖沉默片刻：“寒冬時節，師父帶我回去的日子。”

陳雨聽出他語氣中的落寞，輕聲道：“那今年我給你過生辰，好不好？”

蘇巖應了一聲，眼中閃過一絲期待，又很快隱去。

月色如水，陳雨看著地上兩人交疊的影子，忽然起了頑心。她拉住蘇巖的衣袖，調整位置。

“你別動！”她笑著說，“你看，仿佛回到你懷抱的瞬間？”

話音未落，她已經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。蘇巖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頂，聲音低沉：“這樣更像。”

陳雨靠在他懷里，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，忽然想起書房里那封被匆匆收起的信。她張了張嘴，卻又把疑問咽了回去。

晨光熹微，陳大佑睜開眼睛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床頭柜上那套嶄新的藍色夾襖。布料細膩，針腳工整，這是小姑姑上次去紫陵鎮時特意為他買的。他伸手撫過衣服的邊角，指尖傳來柔軟的觸感。

“鍋鍋，抱！”幺娃不知何時已經醒了，踮著腳尖站在床邊，圓溜溜的大眼睛里滿是期待，小手不停地扯著陳大佑的衣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