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來碗豆腐腦！”一個客人揚聲喊道。

“好嘞！”藍婉應聲，麻利地舀起一勺豆腐腦，撒上蔥花和香菜。

門簾被掀開，秋小刀從學堂回來書包還背在肩上。“陳阿姨！”他乖巧地喊了一聲，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瞟向柜臺上的點心。

“餓了吧？先去把書包放下。”陳雨笑著摸了摸他的頭，從柜臺下取出一塊糕點遞給他。

秋小刀接過糕點，眼睛亮晶晶的。這孩子比起剛來平渡鎮時懂事了不少，雖然調皮勁兒一點沒減，但總算知道照顧人了。

“娘，我今天考了第一名！”秋小刀一邊啃著糕點，一邊炫耀似的從書包里掏出一張考卷。

藍婉放下手中的活計，接過考卷看了看，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：“不錯，這次進步很大。”

“那我能多吃一塊糕點嗎？”秋小刀眨巴著眼睛，一臉期待。

“貪吃鬼。”藍婉寵溺地點了點他的額頭，又給他拿了一塊。

過了飯點，店里的客人漸漸散去。陳雨和李萱、藍婉一起收拾桌椅，準備午飯。陳二歡坐在角落里，安靜地玩著木頭小人，偶爾抬頭看看忙碌的大人們。

飯桌上，秋小刀殷勤地給陳二歡夾菜，那模樣要多乖巧有多乖巧。

“你這孩子，平時也沒見你這么照顧你弟弟們。”藍婉忍不住打趣道。

“小棉襖和臭小子怎么能比？”秋小刀揚起小臉，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，“妹妹要寵著的。”

“原來小刀只喜歡小妹妹啊。”李萱也跟著打趣。

“希望娘親再添個貼心小棉襖。”秋小刀天真地說道。

藍婉一時語塞，沒想到兒子的嘴這么能說。李萱忍俊不禁，笑著給秋小刀夾了一筷子青菜：“多吃點菜，長高了才能保護妹妹。”

深夜，店鋪早已打烊，陳雨正在清點今日的賬目。門外傳來腳步聲，秋濤匆匆走進來，臉上寫滿疲憊。

“這么晚了還來？”陳雨抬頭問道。

“聽說李萱和藍婉想在店里添加熱豆漿，”秋濤揉了揉太陽穴，“磨豆子要起更早，我不忍心讓她們太辛苦，所以來幫忙。”

陳雨看著他疲憊的樣子，將原本要說的話咽了回去：“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，你先去休息。”

秋濤搖搖頭：“既然來了，不如把事情說清楚。是關于墨家的事吧？”

陳雨沉默片刻，點了點頭：“墨家六爺找過你了？”

“嗯，他來問香露皂的事。”秋濤在桌邊坐下，“我讓他去找你了。”

“其實我覺得，你可以考慮把方子賣給墨家，或者跟他們合作。”秋濤直視著陳雨的眼睛，“現在的生意做得不錯，但要想做大，還是需要更多資金和人脈。”

陳雨蹙眉：“當初我答應過...”

“要不要我也撕毀當初的合約？”秋濤打斷她的話，語氣堅定，“我現在就想把配方的轉讓費付給你。”

陳雨婷靜地看著他，等他繼續說下去。屋外傳來蟲鳴聲，更顯得夜色深沉。

“我已經準備好了一百兩銀子。”秋濤從懷里掏出一張欠條，“這些方子確實值這個價錢。”

陳雨接過欠條看了一眼，隨即將它撕碎：“太多了。”

她重新拿出紙筆，仔細地將各個方子分別定價，最后算下來的數目要少得多。

“做生意這么干絕對血虧。”秋濤皺眉道。

陳雨淺笑：“我從不做虧本買賣。這些方子的價值不僅僅在于銀錢，更在于人心。”

李萱端來兩碗熱氣騰騰的豆漿，陳雨嘗了一口，味道不錯。豆香濃郁，甜度適中，看來李萱和藍婉是下了功夫的。

“明天開始賣豆漿？”陳雨問道。

“嗯，想著給客人多一個選擇。”李萱笑道，“現在天氣轉涼，熱豆漿應該會受歡迎。”

秋濤喝完豆漿，起身告辭。臨走前，他回頭看了眼陳雨：“關于墨家的事...”

“你自己拿主意吧。”陳雨說，“我相信你能做出正確的選擇。”

第二天一早，店鋪比往常開得更早。李萱和藍婉天沒亮就起來磨豆子，秋濤也來幫忙。陳雨看著他們忙碌的身影，心中感慨萬千。

早點鋪的生意越來越好，每天都有不少回頭客。陳雨知道，這不僅僅是因為食物可口，更是因為這里的人情味。

臨近中午，陳雨收拾好行李，準備帶著陳二歡返回西硯縣。

“陳雨姐，路上小心。”李萱依依不舍地說。

“有空常來啊。”藍婉也跟著說道。

陳雨點點頭，牽著陳二歡上了馬車。車輪緩緩轉動，帶著他們離開平渡鎮。

透過車窗，陳雨看著漸漸遠去的店鋪。陽光下，門前的布簾隨風輕輕飄動，仿佛在向她揮手告別。她知道，這家店一定能在平渡鎮站穩腳跟，成為一個溫暖的存在。

馬車繼續向前，駛向西硯縣的方向。路邊的風景不斷變換，但陳雨的心卻越發平靜。有些事情，原本就該這樣自然而然地發生，就像春去秋來，物換星移。

“香露皂？你改變主意了？”墨云霄眉頭微挑，語氣中帶著幾分詫異。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的肩頭，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
陳雨輕輕點頭，目光落在桌上的茶盞上。青瓷茶盞中，茶葉緩緩沉浮，氤氳的水汽在空氣中繚繞。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，思緒卻早已飄向遠方。

“制作水晶需要的一種原料，恰好和香露皂的配方有密切關系。”她的聲音輕柔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猶豫。

墨云霄來了興趣，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傾，茶盞中的水面微微晃動。“哦？是什么？”

“堿。”陳雨抬起頭，眼中閃過一絲笑意。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畫著圈，繼續說道：“西域那邊有很多鹽堿湖，據說最早的水晶就是用黃沙和鹽堿湖的水燒制而成的。”

墨云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，手中的茶盞微微一頓。陽光下，他的面容顯得格外深邃。“陳姑娘是從何處得知這些的？”

“六爺這是不信我？”陳雨嘴角微揚，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。

看到陳雨略帶調侃的表情，墨云霄識趣地轉移了話題。他放下茶盞，指尖輕輕叩擊著桌面。“所以水晶和堿有關？”

“沒錯，水晶需要堿，香露皂也離不開堿。”陳雨的聲音漸漸堅定起來，“我恰好知道一種快速制堿的方法。”

屋外傳來遠處集市的喧囂，一陣微風拂過，帶來幾片落葉輕輕飄落在窗臺上。墨云霄沉吟片刻，目光若有所思：“說起來，關于水晶的事情，我們還沒有立下契約......”

“不必了。”陳雨擺擺手，眼神閃爍，心里暗自盤算著自己的計劃。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，“水晶工匠本就懂得燒制之法，我不過是幫他們縮短了摸索的時間。我只希望日后能以低價買到一些玻璃，我想建造一座暖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