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巖沉默片刻：“你說的是神農的事？”
陳雨輕輕點頭。當初隨口編造的神農之名，如今竟成了一種莫名的應驗。
“我除了需要查資料，還需要做實驗。”陳雨拿出剛才寫寫畫畫的紙，指著上面的草圖，“就像當初研究肥皂配方一樣，從小處著手。”
正說著，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。
“姑娘！”丫鬟小碧跑進來，氣喘吁吁，“外面來了個老農，說是聽說您懂農事，想請教幾個問題。”
陳雨和蘇巖對視一眼。
“請他到客堂等著。”陳雨整理了一下衣襟，“我這就去。”
走向客堂的路上，陳雨的心情有些復雜。她哪里懂什么農事，不過是憑著現代的一些零碎知識在摸索罷了。
客堂里，一個面容黝黑的老農正局促地坐著。見到陳雨進來，連忙站起來行禮。
“老丈請坐。”陳雨示意他坐下，“不知有什么要教的？”
老農搓著手：“聽說姑娘懂得用草木灰和泔水種菜，不知可否指點指點？”
陳雨心中一動。也許，這就是一個機會。
“老丈種了多少地？”她問道。
“就一畝薄田。”老農嘆氣，“去年收成不好，今年想試試新法子。”
陳雨點點頭：“不如這樣，您先試試在一小塊地上用我說的方法。要是效果好，再推廣到其他地方。”
她開始詳細解釋如何處理草木灰和泔水，以及施肥的時機和方法。
老農認真聽著，不時點頭。臨走時，他還執意要給些銀錢，被陳雨婉拒了。
“若是效果好，您再來告訴我就是。”她說。
送走老農，陳雨站在院子里，看著遠處。
蘇巖走到她身邊：“你在想什么？”
“我在想...”陳雨輕聲說，“也許我們可以從最簡單的開始。教農戶們使用肥料，改良土壤。等他們看到效果，自然會有更多人來學。”
“這樣很好。”蘇巖贊同道，“循序漸進，穩扎穩打。”
陳雨點點頭。她想起系統給出的任務，嘴角露出一絲笑意。
也許，完成這個任務的方式，并不一定要像現代農業那樣復雜。從最基礎的做起，一步一步來，未必不是一個好辦法。
隔天，墨云霄與蘇巖一起過來找陳雨商量事情，他們看著陳雨望著窗外的天空發呆，也沒打擾她。
而陳雨此時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大膽的想法。
沒有玻璃，那就自己燒制？
這個念頭一出現，連她自己都被嚇了一跳。窗外的風吹動樹葉，沙沙作響，仿佛在應和她內心的躁動。
“不行，太冒險了。”她搖了搖頭，想要將這個念頭驅散。
可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卻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，如同決堤的洪水，一發不可收拾。
那是她剛參加工作時的事。作為辦公室里最底層的文員，窗邊的座位歸她所有。每天下午，刺眼的陽光都會毫不留情地照射進來，讓她不得不瞇起眼睛工作。但這都不是最糟糕的。
真正讓她頭疼的是，那扇窗戶的玻璃在某一天突然爆裂了。
“咔嚓”一聲，原本完好的玻璃突然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。雖然是鋼化玻璃，沒有立即碎成滿地狼藉，但那密密麻麻的裂紋看著就讓人心驚膽戰。
她立刻上報并填寫了維修申請，可半個月過去了，依舊沒有人來處理。每天坐在那里工作，都提心吊膽的，生怕哪天玻璃突然掉下來。
無奈之下，她只好去找辦公室主任詢問。
“主任，我的工位那扇窗戶...”她小心翼翼地開口。
“什么窗戶？”主任頭也不抬，繼續盯著電腦屏幕。
“就是上次報修的那扇...”
“哦，那個啊。”主任這才抬起頭，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，“人手不夠，沒空處理。”
“可是...”
“想換玻璃？瞧這兒空蕩蕩的？自己換，搞定后過來拿錢！”主任一句話堵死了她所有的辯解。
為了保護自己周全，陳雨只好硬著頭皮去聯系玻璃廠。
“您好，請問需要什么規格的玻璃？”接線員的聲音很溫和。
“鋼化玻璃。”她理所當然地回答。
“具體尺寸是多少？玻璃是空心的還是夾層的？有沒有特殊顏色要求？透光率需要多少？”
一連串專業術語把剛入職場的陳雨問懵了。她支支吾吾半天，才說出一句：“就...就普通的辦公室用的那種。”
“小姐，您得先量好尺寸。另外，不同的玻璃有不同的用途和特性。比如說，中空玻璃有很好的隔音隔熱效果，而夾膠玻璃則更安全...”
就這樣，她開始了解玻璃的世界。從最基礎的原材料，到各種制作工藝，再到不同類型玻璃的特性和用途，她都認真研究了一遍。
甚至在換完玻璃后，她還繼續深入學習，把玻璃的發展歷史都給讀了個遍。從古埃及人最早發現的天然玻璃，到威尼斯人精湛的水晶工藝，再到現代工業化生產的各種特種玻璃，每一步的進步都讓她著迷。
現在想來，那段時光反而成了一筆意外的財富。
“陳姑娘？陳姑娘！”墨云霄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。
陳雨這才發現自己呆愣了很久了，連忙道：“抱歉，我剛才在想事情。”
“我們看你發呆，是不是有什么想法？”墨云霄笑著問道。
陳雨猶豫了一下，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：“我在想，如果能自己制作玻璃就好了。”
這句話一出口，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。墨云霄和蘇巖對視一眼，眼中都閃過一絲驚訝。
“制作玻璃？”蘇巖皺眉道，“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。”
但墨云霄卻露出了感興趣的神色：“巧了，我正好也在研究水晶的制作。”
看著陳雨疑惑的眼神，墨云霄解釋道：“前些日子，有支船隊從海上帶回來一種特殊的鏡子，據說是用水晶配合銀子制成的。比我們平常用的銅鏡清晰多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