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默一個箭步上前,抓住她的手腕。他能感覺到掌下皮膚的冰涼,以及那微不可察的顫抖:“到現在你還想瞞著我?我們已經幾次差點喪命。春華到底跟你說了什么?”
春霜咬著嘴唇,眼眶逐漸泛紅:“她…她讓我別找她了。還讓我轉告韓西元,就讓那段過往隨風消散吧。”
“可笑!”沈默冷哼,“韓西元為了找她做了那么多,豈是一句話就能放下的?除非…”他頓了頓,“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。”
春霜忍著手腕的疼痛,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:“沈默,如果我失蹤了,你會找我嗎?”
“不會。”沈默松開手,語氣淡漠,“所以你最好別消失,好好活著。”
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,連呼吸聲都顯得格外清晰。遠處偶爾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響,提醒著這里的危險依舊存在。
“她透露內部出現了背叛者。”春霜突然打破寂靜,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,“任務失敗,同伴都死了,只剩她一個。她要查清真相。”
沈默眉頭緊皺:“為什么不聯系上級?”
“聯絡中斷了。”春霜搖頭,眼中帶著惶恐,“這些年進來找她的人,都死了。姐姐說,保持警惕 謹慎對待每個人,包括你。”
她抬起頭,目光直視沈默:“沈默,我能相信你嗎?”
“我懶得害一個笨女人。”沈默別過頭,避開她的目光。
“你!”春霜氣得攥緊拳頭,但隨即又泄了氣,“算了,反正我也習慣了。”
沈默轉身面對她,語氣難得的認真:“必須找到春華。這里有人在用她做誘餌,引749局的人送死。一旦真相泄露,她就沒有價值了。只有帶她離開,才能保護她。”
春霜眼中閃過一絲希望,但很快又被擔憂取代:“你確定能找到她?這里這么大…”
“總比在這里等死強。”沈默打斷她,“而且我覺得她就在附近。”
春霜咬了咬唇:“好,我聽你的。但你要答應帶姐姐安全離開,否則我永遠不會原諒你。”
“我答應。”沈默點頭,目光掃視四周,“現在帶路吧。”
春霜走在前面,嘴里念著奇怪的字母組合。她時而停下腳步,仔細觀察墻體上細微的痕跡,像是在尋找什么特定的標記。
兩人穿過迷宮般的廢墟,空氣中彌漫著腐朽的氣息。偶爾會看到一些殘破的機械零件,顯示這里曾經可能是某個實驗基地。
終于,在一處看似普通的土墻前,春霜停下腳步。她用手指輕輕描繪墻面上幾乎看不見的紋路,低聲道:“就是這里。”
兩人合力推開偽裝的墻體,露出一條漆黑的通道。沈默打開隨身攜帶的手電,幽暗的光線照亮了通道內部。金屬墻壁上布滿銹跡,地面上散落著各種文件和碎片。
通道并不長,很快就到達盡頭。眼前豁然開朗,現代化的設備令沈默震驚。各種儀器閃爍著詭異的光芒,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,與外面的末世景象形成鮮明對比。
滋滋的電流聲在空曠的房間內回蕩,突然,沈默的手機響了。這個信號屏蔽的地方竟然能收到通話,本身就很不尋常。
男人興奮的聲音從手機傳出:“成功了!這突破了人類認知的極限,我們開創了前所未有的新紀元!”
“掌握了這個突破性發現,人類將不再懼怕死亡!”
話音未落,一聲慘叫劃破寂靜。電話那頭傳來混亂的腳步聲和金屬碰撞聲,最后只剩下微弱的“7…749”三個數字。
沈默眉頭緊鎖,這段話顯然與749局有關。他看向春霜,發現她的臉色更加蒼白。
“這是姐姐的聲音!”春霜驚呼,“那天晚上,我也收到過類似的電話,但只聽到了尖叫聲…”
沈默環顧四周,目光落在角落里的一臺監控設備上:“也許我們能在這里找到一些線索。”
廢棄實驗基地外,沈默背靠一棵粗壯的橡樹,遠遠望著那棟看似平常的建筑。鐵門上斑駁的銹跡在陽光下泛著暗紅色,仿佛在訴說著這里曾經發生過的不為人知的故事。
春霜站在他身旁,焦躁地擺弄著衣角:“真的要進去嗎?這地方看起來…不太對勁。”
“放心。”沈默的目光依然鎖定在那扇鐵門上,聲音沉穩,“我們已經追查到這里,不能半途而廢。”
推開吱呀作響的鐵門,濃重的霉味夾雜著某種化學藥劑的氣息撲面而來。沈默瞇起眼睛,適應著室內昏暗的光線。地面上散落著碎玻璃和破損的實驗器材,墻上布滿了彈孔和爪痕般的劃痕。
“小心腳下。”沈默伸手扶住差點被電線絆倒的春霜,“這里的戰斗痕跡還很新鮮。”
春霜咬著下唇:“你覺得…這和我姐姐有關系嗎?”
沈默沒有立即回答。他蹲下身,用手指蘸取了一些地上殘留的灰白色液體,放在鼻尖輕嗅。濃重的化學氣味中,隱約可以分辨出一絲血腥味。
“有意思。”他站起身,眼中閃過一絲思索,“這里的一切都指向一個方向——生化實驗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還記得柳爺的癥狀嗎?”沈默一邊向前走一邊解釋,“渾身如同被蟲子啃咬,隨后腫脹潰爛。這完全符合某種病毒感染的特征。”
春霜臉色發白:“你是說…這里在進行病毒研究?”
沈默點頭:“而且是非常危險的那種。”他環視四周,“但現在不用擔心,環境干燥,即使有殘留的病毒也早已失去活性。”
順著墻邊的指示標記,兩人來到一處狹窄的通道前。通道盡頭隱約可見一扇厚重的金屬門,門上的把手已經銹跡斑斑。
沈默正要上前,突然一陣刺目的白光從頭頂傾瀉而下。他下意識舉起手臂遮擋,卻聽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響起。
“沈默,我們終于見面了。”
待眼睛適應強光后,沈默看清了站在高臺上的人影。那是一張與春霜極其相似的面孔,卻帶著某種不自然的冰冷。更令人驚訝的是,這張臉與十多年前照片上的一模一樣,仿佛時光從未在她臉上留下任何痕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