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默正要回答,干尸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腳踝。
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。
“小心!”方教官和灰熊同時沖上前,武器已經對準了干尸。
“等等!”沈默抬手制止了他們。
他能感覺到,干尸抓著他的力道并不大,更像是在尋求幫助,而不是想要傷害他。
沈默蹲下身,靠近那具干尸。“還要水嗎?”他的聲音很輕,就像在安撫一個受驚的孩子。
干尸的喉嚨里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,像是被砂紙摩擦過的沙啞。
沈默不得不湊得更近,這才隱約聽清了幾個字。
“不…該…來…”
那雙灰白的眼睛里,竟然滾落出淚水。這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。
沈默心頭一震。
這具旱尸,在死前一定經歷了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。而現在,他終于找到了傾訴的對象。
“有什么話要帶給家人嗎?”沈默輕聲問道。
通道里很安靜,只有水滴落在地面的聲音。
干尸緩緩搖頭,抓著沈默腳踝的手慢慢松開。一口濁氣從口中吐出,眼中最后一絲光芒隨之消散。這一次,他是真的走了。
沈默站起身,看著地上的尸體,心情復雜。
沈默站起身,目光落在地上那具尸體上。昏暗的光線中,那張慘白的臉龐顯得格外詭異,嘴角還殘留著一絲干涸的血跡。
他的眉頭微微皺起,總覺得這具尸體有些不對勁。
那人的手指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彎曲狀態,仿佛死前在地上瘋狂地抓撓過。
“你們說,他真的死了嗎?”沈默的聲音在寂靜的通道中回蕩。
灰熊蹲下身,借著手電筒的光線仔細觀察。
他伸手探了探尸體的頸部,“有一種狀態叫瀕死,人的身體機能會降到最低,連心跳都幾乎停止,但實際上還活著。”
“這種生不如死的狀態,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。”沐洋嘆了口氣,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兩步,與尸體拉開距離。
沈默沒有接話,他的目光在四周游走。潮濕的墻壁上布滿了暗紅色的斑點,像是某種古老的壁畫。當時進來的是四個盜墓賊,現在才發現一個,其他三個人會在哪?
剛才那人抓住自己小腿的瞬間,沈默就感覺到了不對勁。那種冰冷的觸感,分明就是一具尸體才會有的溫度。可是,為什么一具尸體會突然抓住自己的腿?
在這片神秘的鬼影谷中,不知還有多少像他這樣的亡魂,帶著遺憾和痛苦永遠留在這里。
“我們繼續走吧。”沈默收起水袋,“節約用水,勿浪費。”
這句話不僅是對同伴說的,也是在提醒自己。在這片荒蕪之地,誰也不知道下一個變成旱尸的,會不會是他們中的某個人。
四人繼續前行,腳步聲在通道中回蕩。身后的旱尸漸漸被黑暗吞噬,但那句“不該來”卻在沈默腦海中揮之不去。
通道越來越深,空氣也越發稀薄。
沐洋的呼吸聲逐漸粗重,“這鬼地方,連口氣都喘不勻。”
“節省體力。”方教官提醒道,“別說話。”
灰熊走在最后,時不時回頭張望。他總覺得黑暗中有什么東西在窺視著他們。
沈默停下腳步,舉起手電筒照向通道兩側的墻壁。在斑駁的石壁上,隱約可見一些模糊的圖案。
“這是…壁畫?”沐洋湊近看了看。
確實是壁畫,但年代久遠,大部分已經模糊不清。只能依稀辨認出一些人形輪廓和奇怪的符號。
“看起來像是在記錄什么儀式。”方教官說道,手指輕輕撫過那些圖案。
沈默的目光在壁畫上游移,突然停在一個特殊的圖案上。那是一個人形,但身體極度干癟,就像…就像他們剛才遇到的旱尸。
“這里面有問題。”沈默低聲說道,“這些壁畫,可能在警告后人。”
“警告什么?”沐洋問。
“前面又有一個。”方教官突然出聲,打斷了沈默的思緒。
手電筒的光束穿透黑暗,又一具尸體映入眼簾。
這人穿著和之前那具尸體差不多的衣服,一側隨意丟棄著某個墨綠背包。地上散落著各種物品,全都被撕得粉碎,就像是經歷過一場瘋狂的搜尋。
沈默走近查看。他注意到尸體的手指也呈現出同樣的彎曲狀態,指甲斷裂,指尖血肉模糊。
水袋空空如也,看樣子是在絕望中瘋狂地尋找食物和水,最后活活渴死的。
但這解釋不了為什么要把所有東西都撕碎。
“我們…我們不會也這樣吧?”沐洋的聲音有些發抖,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所剩無幾的水袋。
灰熊冷笑一聲,“不可能。這是玉城國的逃生通道,不會有人傻到給自己修建一條死路。依據那冊典籍所描述的內容,這里是通向真正的鬼影谷的。”
說到這里,灰熊突然停住了,似乎想到了什么不愿多說的事情。他的表情在昏暗中顯得格外陰郁。
通道越來越窄,空氣也越發稀薄。沈默能感覺到每個人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。沒走多遠,第三具尸體出現在眼前。這次的尸體姿勢更加扭曲,像是死前經歷了極度的痛苦。
沈默沒有停留,現在最重要的是在體力耗盡前找到水源和食物。但他注意到,這三具尸體形成了一個詭異的三角形,仿佛在指向什么。
“媽的。”沐洋咒罵一聲,“這回是一窩。”
“別慌。”沈默說道,“它們在找水。”
“可是我們的水不夠分啊。”沐洋苦笑道。
“等等!”灰熊突然停下腳步,身體微微前傾,“你們聽到了嗎?”
“水聲!”沐洋激動地喊道,眼睛瞬間亮了起來。
沈默卻皺起了眉頭,手電筒的光束在墻壁上游走,“假如當真存在水源的話,為什么這三個人會渴死在這里?”
沐洋的笑容瞬間凝固。她張了張嘴,想說什么,但最終只是咽了口唾沫。
“也許…也許是他們沒能堅持到這里。”她強行解釋道,聲音中帶著一絲不確定。
“先找找看。”方教官舔了舔干裂的嘴唇,沙啞著說。他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,顯然也快到極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