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姓李,死者是我的同事。”他的聲音有些發抖,“我們確實一直在聊天,但都是些學術問題…”
沈默注意到他說話時眼神飄忽,似乎在刻意回避某些話題。“你們聊了什么具體內容?”
“就是關于這座島上的地質構造…”李教授擦了擦額頭的汗水,“我們發現了一些異常現象。”
就在這時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談話。“沈警官,狗帶來了。”
幾只體型巨大的藏獒被牽進餐廳,其中一只黑色藏獒特別引人注目,體型格外魁梧,爪子也比普通犬類大出一倍。
“這些是島上用來防備野獸的獵犬。”負責人解釋道,“要不要讓它們試試剩下的食物?”
沈默點點頭。他一邊觀察狗的反應,一邊回想著第二起命案的現場。
那具尸體上有巨大的爪痕,當時他們都以為是野獸所為。
狗很快把餐盤里的食物吃完,都沒有異常反應。
“看來不是食物的問題。”李教授松了口氣,但沈默卻皺起了眉頭。
“能讓我看看那只黑藏獒的爪子嗎?”
牽狗的人蹲下來,輕拍藏獒的頭,抬起它的前爪。
沈默仔細觀察著爪子的大小,跟第二個死者身上的傷痕做對比。
不對,雖然大小相近,但痕跡完全不同。
藏獒雖然兇猛,但畢竟是家養的,攻擊性已經被馴化。
而且它們攻擊時主要用牙齒。
第二個死者身上沒有任何咬傷,只有巨大的爪痕,應該是某種野獸造成的。
“現在能聯系上岸上嗎?”沈默突然問道。
“暴風雨可能把信號塔損壞了,暫時還不行。”負責人搖搖頭,“這種情況在島上很常見。”
沈默走向廚房,推開那扇沉重的金屬門。“廚房就這些工作人員?”
“對,就他們幾個。”負責人很肯定地說。
“最近有人離職嗎?”
“沒有。”
沈默嘴角微微上揚。他想起了在水下發現的尸體,穿的正是廚房工作服。
從腐爛程度來看,死亡時間不超過七天。
當他說出這件事時,兩個廚師的臉色明顯變了。
其中一個甚至后退了一步,撞到了身后的操作臺。
“我要單獨和他們談談。”沈默說。
負責人猶豫了一下,還是點頭同意了。
等其他人都離開后,沈默關上廚房的門,目光在兩個廚師臉上逡巡。
“說說吧,那具尸體是誰?”
“我們真的不知道…”其中一個廚師結結巴巴地說。
“真的嗎?”沈默向前邁了一步,“那為什么你們看起來這么緊張?”
就在這時,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。沈默推開門,看到李教授正跌跌撞撞地往外跑。
“攔住他!”沈默大喊。
幾個保安立即行動,但李教授已經沖出了餐廳。
沈默緊隨其后追了出去,外面狂風大作,雨點打在臉上生疼。
李教授沿著海邊的棧道狂奔,身影在雨幕中若隱若現。沈默加快腳步,距離逐漸縮短。
就在他即將追上時,李教授突然停下,轉身面對著他。
“你不明白!”李教授的聲音在風雨中顯得格外刺耳,“這座島上有些東西不該被發現!”
沈默慢慢靠近,“什么東西?”
“那些地質異常…”李教授的眼中閃過一絲瘋狂,“不只是簡單的地質現象。我們發現了一些…不該存在的東西。”
“所以你殺了他?”
“不!”李教授歇斯底里地喊道,“我沒有殺他!是他自己…他想把一切都公布出去!”
就在這時,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旁邊的灌木叢中竄出。
那不是藏獒,而是一種沈默從未見過的生物。它的爪子和第二具尸體上的傷痕完全吻合。
李教授發出一聲慘叫,轉身就要逃跑,但已經來不及了。
那個黑影瞬間撲到他身上,鋒利的爪子劃破了他的喉嚨。
沈默站在原地,看著這一切發生。
他終于明白了,這座孤島上的秘密遠比他想象的要可怕得多。
三起命案看似毫無關聯,實際上都指向了同一個真相——這座島上藏著某種未知的存在,而死者們都是因為觸碰到了這個秘密而喪命。
雨越下越大,血水很快被沖刷干凈。那個黑影消失在了灌木叢中,仿佛從未出現過。
沈默站在雨中,感受著海風的咆哮,知道這個案子遠未結束。
這座孤島上的每個人似乎都在演戲,都在隱藏著什么。
而真相,就像暗夜里的螢火蟲,總會在不經意間顯露出來。
沈默回到儲物室,他站在門口,目光掃過儲物室四周。
昏暗的光線透過狹小的窗戶灑進來,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影子。
空氣中飄著淡淡的糧食香氣,幾個麻袋隨意地堆在角落里。
“柳爺,麻煩您在門口守著,別讓外人插手。”沈默轉身對著身后的老者說道,聲音不大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。
柳爺輕輕點頭,從容地拉過一把木椅坐下。
他那雙布滿皺紋的手輕撫著手中的墨杖,動作優雅地將它靠在墻邊。
鏡片后的目光平靜而深邃,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之中。
沈默走進儲物室深處的隔間,木地板發出細微的吱呀聲。
這里比外間更加幽靜,只有遠處傳來的海浪聲隱約可聞。
他在簡陋的木桌前坐下,桌面上擺著一份薄薄的檔案。
第一個被叫進來的是個年輕工人,二十出頭的樣子,穿著略顯破舊的工裝。
他局促不安地站在門口,手指不停地絞著衣角。
“請坐。”沈默示意對方坐下,語氣平和,“不用緊張,只是例行詢問。”
年輕工人點點頭,小心翼翼地在椅子邊緣坐下。
他的目光不停地在房間內游移,像是在尋找什么,又像是在躲避什么。
“你叫什么名字?在這里工作多久了?”沈默不緊不慢地問道。
“我…我叫小錢,來這里快三個月了。”年輕工人的聲音有些發顫。
沈默注意到對方說話時微微低著頭,眼神閃爍。
這是一個典型的心虛表現,但未必就意味著他與案件有關。
“最近有沒有發現什么異常的事情?”
“沒…沒有。”小錢搖頭,但隨即又像是想起什么,“不過…”
“不過什么?”
“上個星期,我聽到倉庫那邊有人在吵架。”小錢壓低聲音說道,“好像是為了工資的事情。”
沈默不動聲色地記下這個信息。這看似無關緊要的細節,或許能成為突破口。
等小錢離開后,沈默靠在椅背上,閉目思索片刻。
第一輪詢問往往是最重要的,因為人們還沒來得及編造謊言。
“請進。”沈默抬頭看向門口。
走進來的是個中年男子,四十歲左右,臉上帶著幾分憔悴。
他的眼睛布滿血絲,像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。
“坐。”沈默指了指對面的椅子。
中年男子坐下后,雙手不自覺地放在膝蓋上,手指微微顫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