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村民那里了解到,柳大國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,平日里不愛與人打交道,整日里除了下地干活,就是在家里陪著媳婦孩子。日子過得平淡,但也算得上幸福。
村里人都說他是個好男人,勤快、本分,對媳婦和孩子也好。每天天不亮就下地干活,日落才回家。媳婦張巧玲也是個賢惠的,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,做得一手好菜。
柳光宗是他的堂弟,沒事就愛往他家跑。表面上說是看看侄子,實則是饞他媳婦做的一手好菜。每次來,張巧玲總會多炒兩個菜,柳光宗也樂得享受這份溫馨。
這天下午,柳光宗又來串門。遠(yuǎn)遠(yuǎn)地就聞到一股飯菜香,他腳步不由加快。可剛到院門口,就聽見里面?zhèn)鱽硪魂嚻鄥柕膽K叫聲。
“救命啊!誰來救救我們!”
女人的尖叫聲撕心裂肺,夾雜著孩子的哭喊。柳光宗心里一驚,趕緊湊到門縫往里瞧。
眼前的一幕讓他渾身發(fā)冷——柳大國手持一把砍柴斧,正追著他媳婦和兒子滿屋子跑。屋里一片狼藉,桌椅東倒西歪,地上還有斑斑血跡。
“大哥,你冷靜點!”柳光宗想沖進去,卻發(fā)現(xiàn)院門被從里面鎖住了。
起初,他還以為是在鬧著玩。可很快就發(fā)現(xiàn)不對勁,柳大國的眼睛通紅,像是著了魔似的。他的動作兇狠,每一斧子都奔著要害去。
“柳大國,你清醒點!”張巧玲抱著孩子,一邊躲閃一邊喊道,“我是你媳婦啊,這是你兒子!你怎么能這樣!”
“你再這樣,咱們就真的過不下去了!”
這句話像是點燃了導(dǎo)火索,柳大國猛地竄了過去,斧頭直接劈向女人的肩膀。鮮血頓時涌了出來,張巧玲痛得臉色發(fā)白,卻還是死死護著懷里的孩子。
柳光宗嚇得手腳發(fā)軟,連忙掏出手機報警。可等警察趕到時,母子倆已經(jīng)被砍得遍體鱗傷。
期間張巧玲想往外逃,卻被柳大國拖了回去。大兄弟從灶房扛出個液化氣罐,掏出打火機就要同歸于盡。
幸好警察及時制服了他,將煤氣罐扔到了院外。
張巧玲和孩子經(jīng)過葉鐵柱救治后,被送往醫(yī)院,而柳大國則被帶到了警局。
“就是這樣。”柳光宗坐在審訊室里,聲音還在發(fā)抖,“我實在想不通,大哥平時對嫂子和侄子那么好,怎么會突然...”
葉鐵柱聽完柳光宗的敘述,眉頭微皺。這只是事情的經(jīng)過,卻看不出柳大國發(fā)狂的原因。
“這是從柳大國家里調(diào)出來的監(jiān)控。”張棟遞過來一個U盤,“現(xiàn)在青柳村家家戶戶都裝了攝像頭,這是村委會的要求。”
葉鐵柱接過來插在手機上,和呂蕊一起仔細(xì)觀看起來。視頻里,柳大國剛從地里回來,還穿著沾滿泥土的衣服。
他站在院子里發(fā)了會呆,突然掏出手機看了一眼。緊接著,整個人就像變了個人似的,抄起院里的斧頭就沖進了屋。
十幾分鐘的視頻看完,葉鐵柱心中疑惑更甚。柳大國確實像是突然發(fā)瘋,連作案的斧頭都是院里平時劈柴用的。
但他注意到一個細(xì)節(jié)——柳大國在發(fā)狂前看了一條短信。那一瞬間,他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。
“往前翻。”葉鐵柱說道,“他看完短信后,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。那個表情...”
呂蕊趕緊將視頻倒回去,截圖放大。雖然看不清具體內(nèi)容,但確實有收到消息的痕跡。而且柳大國的表情很不自然,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。
“有意思!”葉鐵柱盯著審訊室里的柳大國,“你裝得挺像!”
柳大國依舊一副呆滯的模樣,時而傻笑,時而嘶吼,活脫脫一個中邪的樣子。他的衣服還是那身沾滿泥土的工作服,頭發(fā)凌亂,眼神渙散。
但葉鐵柱看得分明,這人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。
每當(dāng)有人提到手機或短信時,他的手指就會微微顫抖。
“我是個醫(yī)生,”葉鐵柱淡淡道,“也懂些風(fēng)水。你這樣子,確實能騙過一般人。”
他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銀針,在燈光下泛著冷光。針尖閃爍著寒芒,在柳大國眼前晃了晃。
“有個穴位,扎下去會讓人笑個不停。但對真正中邪的人沒用。要不要試試?”
柳大國終于繃不住了,不停搖著頭。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抓著褲子,指節(jié)發(fā)白。
“那就說說吧,為什么要對自己的妻兒下這樣的毒手?”葉鐵柱將銀針收起,“是那條短信的內(nèi)容讓你失控的?”
柳大國沉默了片刻,問道:“你是怎么看出來的?”
葉鐵柱笑了笑:“你裝得是挺像,但感情這東西,不是那么容易藏得住的。”
“第一次讓你交代時,你眼中有掙扎。看到視頻提到短信時,你眼底有慌亂。我說要拆穿你時,你流露出疑惑。”
“這些細(xì)微的情緒波動,才是最真實的反應(yīng)。真正瘋了的人,是不會有這些細(xì)膩的情緒變化的。”
葉鐵柱的話讓柳大國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,他緩緩抬起頭,目光在場間幾人身上逡巡。“年輕人,你的心思確實縝密。”
柳大國的聲音有些沙啞,呂蕊不自覺地往后退了半步,柳大國此刻的樣子讓她感到不安。
他那雙眼睛里閃爍著詭異的光芒,痛苦中夾雜著一絲快意,仿佛即將爆發(fā)的火山。
“我殺那對母子……”
柳大國的手指無意識地抓撓著桌面,指甲在木頭上留下道道痕跡,“是因為那賤人水性楊花,那小崽子壓根不是我血脈!”
話音未落,整個房間陷入一片死寂。
張棟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配槍,而葉鐵柱則是靜靜地看著柳大國,等待他繼續(xù)說下去。
“青柳村的名聲,你們應(yīng)該都聽說過。”
柳大國深吸一口氣,目光變得恍惚,“表面上說是民風(fēng)彪悍,實際上就是一群好吃懶做的潑皮!打架斗毆,偷雞摸狗,就是他們的日常。”
他站起身,在狹小的空間里來回踱步,腳步聲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。
“我從小就跟村里人不一樣。雖然練武身強力壯,但我想讀書上進!”
“可惜家里一直反對,最后只讀到高中就不得不輟學(xué)了。”
“后來……”柳大國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,“我遇到了一個女人。天真善良,長得漂亮。我以為找到了真愛,很快就結(jié)婚了。”
“婚后才發(fā)現(xiàn)她愛錢如命,整天嫌我掙不到錢。”
“為了她,我投靠了個倒騰古玩的大款。”
“那老板其實是個盜墓賊!”
柳大國苦笑著搖頭,“等我想退出已經(jīng)晚了,而且錢確實多,足以讓那人過上夢寐以求的日子。”
葉鐵柱皺了皺眉,一股不祥的預(yù)感在心頭升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