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鐵柱收拾好東西，騎上三輪車去找郭大濤。到了他家門口，剛巧瞅見這貨在接通訊。郭大濤站在院子里，一邊打電話一邊踱步，看起來很是認真。

等他掛了電話，葉鐵柱才走過去。郭大濤看見他騎著電動三輪，忍不住打趣道：“葉老弟，你現在也算個大老板了，怎么還騎著電動三輪？”

“我還沒有拿到駕駛資格證呢！”葉鐵柱聳聳肩，“再說現在也用不著車，買回來放我那小院子里，不是白白吃灰？”

郭大濤想了想，覺得有道理。隨后開著他的大眾途觀，帶著葉鐵柱往船廠去了。

車子駛出村子，沿著省道向北。

郭大濤一邊開車一邊介紹：“這家船廠我很熟，以前我跑運輸的時候就和他們打過交道。質量有保證，價格也公道。”

船廠在縣城北郊的青江河邊上，廠區不算大，但設備齊全，到處都是忙碌的工人。

到了門口，一個西裝革履的禿頂中年人迎了上來。他個子不高，但精神矍鑠，臉上帶著職業性的笑容。

“老郭，你這是又要重操舊業啊？”他笑著問道。

“別誤會，我如今在別人手下混飯吃！”郭大濤指了指葉鐵柱，“這位是我老板，葉鐵柱。”

那禿頂男人愣了一下，隨即熱情地伸出手：“我是騰龍船廠的廠長劉長波，叫我老劉就行！”

進了船廠，到處都是造船的零件，還有些生銹的廢料堆在角落。空氣中彌漫著金屬和油漆的氣味。走到最里面，青江河上停著各種中小型船只，在陽光下泛著金屬光澤。

“我們主要造一些漁船、沙船和游船。”劉長波介紹道，“規模雖然不大，但都是按標準來的，質量有保證。”

葉鐵柱暗暗點頭，這些船的規模和質量都很適合碧水湖使用。不過具體的技術細節他確實不太懂。

“郭哥，這方面我不懂，你和劉廠長談吧，我在一旁取經討教。”他主動說道。

郭大濤點點頭：“老劉，領我們參觀下捕魚船的樣品唄。咱們得好好研究研究，這可是要在碧水湖上用的。”

“好嘞，兩位請跟我來。”劉長波笑著在前面帶路，腳步輕快地往辦公樓走去。

葉鐵柱跟著郭大濤穿過船廠寬敞的院落，四周停放著各式各樣的漁船，有的嶄新如初，有的銹跡斑斑，在午后的陽光下投下長長的影子。

“鐵柱，這邊。”郭大濤指了指不遠處的展廳大樓，腳步輕快地走在前面。

展廳里光線明亮，一排排精致的船只模型整齊陳列，每一艘都按照真實比例縮小，做工精良。葉鐵柱的目光在這些模型上逐一掃過，雖然不懂行，但也能感受到這些漁船的專業性。

“這些都是我們最新的漁船型號，”一個中年男子迎了上來，面帶微笑，“我是劉長波，是這個船廠的負責人。”

葉鐵柱和他握了握手，注意到劉長波的手掌有些粗糙，顯然是常年和機械打交道留下的痕跡。

“葉老弟，你看這艘怎么樣？”郭大濤指著其中一艘漁船模型，眼中帶著期待，“這可是我專門為你挑的。”

葉鐵柱湊近細看，這艘漁船線條流暢，艙室布局看起來很合理。

船身采用流線型設計，船頭略微上揚，能有效減少行進時的阻力。

“這是我們最新研發的'海鷗'系列，”劉長波接過話頭，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豪，“動力系統采用了德國進口的發動機，油耗低，動力強勁。特別適合在碧水湖這種大型淡水湖捕魚。”

“艙室空間怎么樣？”葉鐵柱問道。

“主艙能容納六個人休息，還有專門的儲藏艙和制冷設備，保證魚獲新鮮。”劉長波熟練地介紹著，“最重要的是，這艘船的穩定性特別好，就算遇到大風大浪也不怕。”

葉鐵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，目光在模型上來回打量。雖然他對船只構造并不了解，但直覺告訴他這艘船確實不錯。

“劉廠長，這艘船多少錢？”

劉長波笑容可掬：“標準配置四十三萬，不過看在老郭的面子上，給你四十萬的優惠價。這個價格絕對公道，市面上同類型的船至少要貴五萬以上。”

聽到這個數字，葉鐵柱心里微微一緊。雖然郭大濤之前就提醒過專業漁船不便宜，但真正聽到具體價格還是讓他有些肉疼。

“確實不便宜，”郭大濤看出了葉鐵柱的猶豫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但這東西真的物有所值。我認識好幾個漁民，用了這個廠的船都說好。”

葉鐵柱默默盤算著手里的資金。買兩三艘倒是夠的，可一下子花這么多錢，總覺得有些冒險。

正當他思索間，一個穿著工作服的年輕員工匆匆跑進展廳，臉上帶著幾分慌亂。

“劉廠長，”那員工湊到劉長波耳邊，壓低聲音說了幾句。

劉長波的臉色瞬間變了，但很快又強撐出笑容：“兩位稍等，我去處理點急事。”

“老劉，需要幫忙嗎？”郭大濤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。

“沒事沒事，小事一樁。”劉長波擺擺手，快步離開了展廳。

展廳里一時安靜下來，只剩下空調運轉的細微聲響。葉鐵柱走到窗邊，看著外面的船廠，若有所思。二十分鐘過去了，劉長波還沒有回來。

“郭哥，你給劉廠長打個電話問問？”

郭大濤點點頭，拿出手機撥了幾個號碼，但始終無人接聽。他的眉頭越皺越緊：“不對勁，老劉從不會這樣。”

又等了二十分鐘，葉鐵柱和郭大濤決定出去找找。在船廠辦公室里，劉長波正和一個肥胖男子爭執不休。

“李經理，你這樣做太不地道了！”劉長波的聲音中帶著憤怒和無奈，“明明說好貸款兩年，現在才一年就要收船廠？”

那個被稱作李經理的肥胖男子叼著雪茄，一臉不屑：“合同上寫得清清楚楚，利率解釋權在我們這邊。現在利率漲到20%，你要么還錢，要么交出船廠！”

葉鐵柱聽明白了，這是高利貸的把戲。先用低利率誘人上鉤，等人無力償還時就趁機吞并資產。這種手段他在農村見得多了，表面上看起來有理有據，實際上就是用合法的手段干著不要臉的勾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