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煜這才轉過身，目光如炬地看著兩人：“明月，你去挑選虎騎中突破二品的精銳，全部換上玄騎裝束。”他頓了頓，“我必須親自南下，活捉那條龍！！”

諸葛明月先是一愣，隨即眼中迸發出興奮的光芒：“末將遵命！”

“至于你們兩個，”鐘煜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，“趁本王南下之際，率軍攻打青山縣。記住，打下縣城便可，若遇大軍來援，立刻撤回玄冥關。”

商子儒的眉頭微微皺起，欲言又止：“大王，那寒霜軍...”

“殺！”鐘煜語氣冰冷，不帶一絲感情，“司勇已死，這些人留著也是禍患。”

商子儒眼中精光一閃，立即會意：“微臣明白了，此事若有什么非議，就說是微臣擅自行事。”

“不必。”鐘煜擺了擺手，語氣淡然，“該你背的鍋自然少不了你的，但這種事，不需要遮掩。”

等兩人退下后，鐘煜繼續望著遠方，寒風吹拂，他的衣袍獵獵作響，如同一面迎風招展的旗幟。

這兩個任務同時進行的風險不小，稍有不慎就可能全盤皆輸，但若能得到這兩支精銳...鐘煜的手指再次無意識地敲擊著城墻。

北寒大營中，慕容烈正在向玄騎將士們說明情況，營帳內燭火搖曳，將眾人的影子投射在帳篷上，顯得格外巨大。

“我們現在的處境，諸位想必都很清楚。”慕容烈的聲音低沉而有力，“司勇已死，我們已經沒有了退路。”

起初，這些驍勇善戰的將士們個個面露不屑，死有何懼？他們是戰場上的勇士，從來都不畏懼死亡。

但當慕容烈說出鐘煜的處置方式后，營帳內鴉雀無聲，將士們的臉色變得蒼白，有些人甚至不自覺地顫抖起來。

投降，似乎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的選擇。

與此同時，商子儒已經開始行動，他站在城墻上，俯視著下方忙碌的身影。

數千寒霜軍的俘虜正在玄都和玄冥關之間挖掘長坑，鐵鍬鏟土的聲音此起彼伏，商子儒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：“去，把慕容烈和玄騎的高層都叫來城墻上觀看。”

當慕容烈等人被帶到城墻上時，月光如水，將下方的景象照得清清楚楚，他們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，有人甚至忍不住干嘔起來。

從天黑到天明，一條巨大的長坑已經成型，挖坑的俘虜們疲憊不堪，有些人甚至癱坐在地上。

鐘煜踱步來到城墻上，月光下他的身影顯得格外修長。

“大王！”慕容烈等人連忙行禮，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。

“免禮。”鐘煜淡淡道，目光掃過眾人，“是不是覺得本王太過殘忍？”

慕容烈猶豫片刻，小心翼翼地開口：“大王，此舉恐怕...”

“中州六國打了幾百年，死傷何止千萬？”鐘煜打斷道，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，“本王要做的，是結束這一切。”

城下，商子儒已經命人端上酒肉，香氣四溢，勾起了饑腸轆轆的俘虜們的食欲。

“吃吧，”商子儒的聲音傳來，“這是大王的恩賜。”

俘虜們狼吞虎咽，不一會兒就倒地昏睡，月光下，他們的身影顯得格外安詳。

兩座城門同時打開，虎騎涌出，馬蹄聲如悶雷般響起。

城墻上，慕容烈的雙腿不受控制地顫抖著，身旁的將士們亦是如此，鐵甲在風中發出細微的碰撞聲，似乎是亡魂的低語。有玄騎將領已經承受不住，癱軟在地，他們終于明白了，為何人們都說，鐘煜不是宰相，而是閻羅。

雖然他們都是久經沙場的戰士，見慣了生死，可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們心神震顫。

慕容烈深吸一口氣，擺了擺手，“都下去吧。”

將士們默默離開，腳步聲在城墻上回蕩。

回到營地后，不少將士再也忍不住，放聲痛哭，那些年輕的面孔中寫滿了恐懼和絕望，就連那些身經百戰的老兵也紅了眼眶。

慕容烈坐在帳中，雙手緊握成拳。從玄冥關到玄都的這段路，該有多少冤魂在夜晚哭泣？帳外傳來隱約的哭聲，每一聲都像是一把利刃，刺入他的心臟。

“報！”一名斥候匆匆闖入，“商......商大人來了！”

慕容烈猛地站起，顧不得整理凌亂的衣甲，帳外腳步聲漸近，他的心跳不由加快。

“嘩啦”一聲，帳簾被人掀開。

商子儒帶著笑容走了進來，身后跟著幾名侍從，燭光下，他的笑容顯得格外深邃莫測。

慕容烈立即起身，眼中閃過一絲警惕。這位大樞的重臣，笑容背后藏著的是什么？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腰間的佩劍。

“慕容將軍何必如此緊張？”商子儒輕笑道，目光在慕容烈手上停留片刻，“下官只是來看看諸位可還安好？”

營帳內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，幾名將領互相對視一眼，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不安。

“多謝商大人關心。”慕容烈強壓下心中的煩躁，“不知大王可有什么吩咐？”

商子儒不答，只是輕輕拍手，身后立即有虎騎端著托盤魚貫而入，熱氣騰騰的牛肉散發出誘人的香氣，還有幾壺烈酒，這陣勢，倒像是來犒勞的。

“諸位一夜未進食，想必饑腸轆轆。”商子儒笑容不減，“來，嘗嘗這玄都特產的烈酒，保證讓諸位暖和起來。”

幾名將領面面相覷，沒人敢動。

“對了，”商子儒突然話鋒一轉，“還請將軍將甲胄褪下，從今日起，諸位就是大樞的幽州騎了。”

話語中的敲打之意不言而喻，慕容烈心中一沉，但投誠之將，又能如何？

“請商大人轉告大王，慕容烈明白。”他緩緩解下甲胄，其他將領也只得照做。

“哈哈，那在下告退。”商子儒微微躬身，轉身離去時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。

帳中眾將看著眼前的食物，卻無人動筷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言的壓抑。

慕容烈嘆了口氣，率先拿起一塊牛肉：“吃吧，若鐘煜要殺我們，何必如此大費周章？”

另一邊，大營中。

鐘煜坐在主帳內，面前擺著與慕容烈一樣的牛肉。他一邊慢條斯理地品嘗，一邊聽著商子儒的匯報。

“慕容烈如何？”鐘煜隨意問道。

“回大王，屬下觀其神色，應是被震懾住了。”商子儒恭敬道，“只是......”

“只是什么？”

“只是其麾下將士似乎士氣低落，恐怕一時難以為大王所用。”

鐘煜放下筷子，眼中閃過一絲精芒：“本王離開后，讓慕容烈率兵入玄都，對他既不可苛待，也要嚴加防范，這其中分寸，你自己把握。”

“微臣明白。”商子儒躬身應道。

“此去時日難料，玄都就交給你了，若有要事，可與諸葛明月商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