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芷若進宮了。”白寧柔咬牙道。

蘇雨煙眸光一凜，放下茶盞的動作微頓：“是二皇子安排的？”

“表姐，咱倆是一伙的，我們有共同的對手。”白寧柔沒有正面回答，但她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。

“她為何接近東馥逸？”蘇雨煙追問道。

“這個...我也不知。”白寧柔低下頭，聲音越來越小。

蘇雨煙看著眼前的白寧柔，唇角微勾，這個表妹，還真是天真。一無所知就想與她合作，未免太過輕率。蘇雨煙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，發出細微的聲響。

“表姐...”白寧柔察覺到對方的沉默，不安地絞著手指，“我知道您可能覺得我太過冒昧，但我是真心想與您合作。”

“哦？”蘇雨煙端起茶盞，輕啜一口，“說說看，你能給我什么？”

白寧柔咬了咬唇，目光閃爍：“表姐，只要不危及我在二皇子府的地位，您想知道什么，我都會告訴您。”

五年的宮廷生活，讓這位曾經天真爛漫的表妹也學會了權衡利弊。蘇雨煙放下茶盞，瓷器與托盤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。她目光在白寧柔臉上停留片刻，輕聲道：“等你拿出誠意再說吧。”

白寧柔面色微變，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么，最終還是起身行禮告退。裙擺在地面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，帶起一陣細微的風。

待她離開后，林管家從屏風后現身，神色凝重：“王妃，二皇子這是...”

“他想拉攏我。”蘇雨煙打斷道，指尖摩挲著茶盞邊緣，“暫時不會有危險，你不必插手，我倒要瞧瞧這家伙葫蘆里賣的什么藥。”

林管家欲言又止，最終只是躬身應是。

回到清馨閣，段馥早已在門外等候。看到蘇雨煙到來，他立刻上前行禮。蘇雨煙揮退左右，徑直走進密閣。

“查到了？”她坐到軟榻上，目光銳利地看向段馥。

段馥單膝跪地，聲音壓得極低：“太后宮中每半年都會向外送一件物品，或貴重或普通。這些東西大多流向瀾東城。”

“大皇子...”蘇雨煙眸光一閃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的暗紋。

“屬下無能，到了瀾東城就查不到了。”段馥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。作為暗閣最擅長收集情報的人，這次竟然查到這就斷了線索。

“我知道了，你下去吧。”蘇雨煙靠在軟榻上，閉目養神。

待段馥退下，她取出謝韻給的大皇子中毒記錄，逐頁翻閱。越看她的神色愈發凝重。她對謝韻并不完全信任，這份記錄中的錯誤之處，或許就是大皇子的破綻所在。

直到天色漸暗，她才離開藥房。夜風微涼，帶著初春特有的清冽。

“紅梅，喜寶今日去哪了？”一整天沒見到那個活潑的身影，蘇雨煙不禁問道。

“小祖宗窩在書房臨摹文章，已經一下午了。”紅梅笑著回答，眼中帶著幾分寵溺，“奴婢送點心去時，小世子都沒抬頭。”

“一下午？”蘇雨煙詫異，那孩子向來坐不住的。她加快腳步向書房走去，心中隱隱有些不安。

來到書房外，果然見喜寶正伏案疾書。燭光映照下，小小的身影顯得格外認真。聽到腳步聲，小家伙抬頭露出燦爛笑容：“娘親！”

蘇雨煙蹲下身，將他摟入懷中。喜寶身上還帶著墨香，顯然是認真用功了一整天。“告訴娘親，為什么突然這么用功？”

喜寶神色一僵，有些猶豫，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。

“喜寶，你是娘親最重要的人，有什么事都要告訴娘親。”蘇雨煙輕撫他的發絲，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。

“娘親，如果一個人犯了錯，咱們要不要選擇寬恕這小子？”喜寶仰頭問道，眼中帶著幾分期待和忐忑。

蘇雨煙心中一動，已猜到幾分。她溫聲道：“要看是什么錯。就像你偷跑西陲，群眾早就放下芥蒂了好吧？”

“那娘親會原諒他嗎？”喜寶急切地問，小手緊緊抓住蘇雨煙的衣袖。

“是楚冬？”蘇雨煙直接道破。那個偷走她藥方的少年，如今又出現在帝都，還敢接近喜寶。想到這，她眼中閃過一絲寒意。

“娘親，他是有苦衷的！”喜寶急得眼淚都出來了，“他說想做我的護衛！他說他錯了，他想彌補...”

“不行。”蘇雨煙神色嚴肅。她不允許喜寶身邊有任何不確定因素，尤其是在現在這個敏感時期。

“娘親求求您，就讓這小子當我的近身護衛算了...”喜寶撲進她懷里抽泣，眼淚打濕了她的衣襟。

蘇霄剛踏進書房的門檻，就被這哭聲揪住了心。他快步走進去，看到小家伙正在蘇雨煙懷里，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。

“誰欺負我們喜寶了？”蘇霄大步上前，將小家伙抱在懷里。他輕輕拍著喜寶的背，柔聲安慰，“告訴二舅舅，是誰讓我們喜寶這么傷心？”

喜寶抱著二舅舅的脖子，眼淚流得更兇了。小臉蛋紅撲撲的，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兔子。他抽抽搭搭地說不出話來，只是把臉埋在蘇霄的肩膀上。

“夠了！”蘇雨煙冷聲開口，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嚴厲。

她站在書案前，手中還握著一卷竹簡，眼神凌厲地看著這一幕。作為一個母親，她最見不得孩子這般嬌縱。溺愛只會害了孩子，這是她一直以來的信念。

喜寶被這聲音嚇得渾身一顫，哭聲戛然而止。他怯生生地從二舅舅的肩膀上抬起頭，淚眼朦朧地看向自己的娘親。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滿是惶恐，小手緊緊攥著蘇霄的衣襟。

“站好。”蘇雨煙的聲音依舊冷硬，她將竹簡放在書案上，目光直視著兒子。

喜寶咬著嘴唇，乖乖從二舅舅懷里滑下來。他低著頭，規規矩矩地站在蘇雨煙面前，小手背在身后，不安地絞在一起。

蘇霄看著這一幕，不由輕嘆。他整了整衣袖，轉向妹妹：“小妹，這是怎么了？怎么發這么大火？”

“你問他。”蘇雨煙板著臉，眼神依舊嚴厲。她走到窗前，看著院子里的梧桐樹，樹葉在風中輕輕搖曳。

蘇霄輕咳一聲，蹲下身來與喜寶平視：“喜寶，告訴二舅舅，你做什么惹娘親生氣了？”

“我...我想讓楚冬做我的侍衛。”喜寶低著頭，聲音細若蚊蠅，手指不停地攪動著衣角。

“楚冬？”蘇霄了然，他站起身來，“那小子來找你了？”

蘇雨煙猛地轉身：“二哥知道這事？”她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怒意，眼神銳利地盯著蘇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