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雨煙卻猛地站起身，快步走到藥柜前翻找起來。寧媽媽不明所以，只見她取出一個小瓷瓶，倒出幾粒藥丸。

“王妃這是...”

“我明白了。”蘇雨煙輕聲道，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，“太后留下的線索，就在這里。”

她將藥丸碾碎，小心翼翼地灑在懿旨上。隨著藥粉落下，紙面上漸漸浮現(xiàn)出一行細小的字跡。

只見那上面寫道：“蘇雨煙，切記，云帝非善類。”

蘇雨煙握緊了拳頭，指甲再次陷入掌心。這一次，她終于明白了太后的警示。

“寧媽媽。”她深吸一口氣，將懿旨收好，“把這個小心收起來。”

她站在窗前，望著漸暗的天色。月光灑在她臉上，映出一片清冷。東凌琛站在她身后，沉默不語。

夜風吹起窗簾，帶來一陣涼意。蘇雨煙卻覺得，比這更冷的，是人心。

夜色漸深，清馨閣的燈火透過窗欞灑下斑駁的光影。蘇雨煙推開房門，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她不由得怔住了。

東凌琛正坐在桌前，手中把玩著一只青瓷茶盞，喜寶則倚在他腿邊，正眉飛色舞地講述著今日在學堂的趣事。燭光映照下，父子倆的側(cè)臉輪廓如出一轍，這溫馨的畫面幾乎讓她恍了神。

“你為什么會在這里？”蘇雨煙強迫自己收回目光，聲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疏離。

屋內(nèi)的溫度似乎驟然降低。東凌琛抬眸看她，目光灼灼，仿佛要將她整個人都看透。“這是我的府邸，王妃在哪，我自然在哪。”

這話聽在耳中，蘇雨煙只覺諷刺。她下意識攥緊了衣袖，指節(jié)泛白。在宣平侯府時，她不得不與他同住一室，那是為了安撫府中眾人。可如今已回寧王府，這出戲也該落幕了。

“娘親！”喜寶歡快的聲音打破了屋內(nèi)凝滯的氣氛。小家伙一個箭步?jīng)_上前，緊緊抱住蘇雨煙的腰，仰著小臉撒嬌道：“你今兒連個抱抱都不給我。”

蘇雨煙心頭一暖，伸手點了點喜寶的鼻尖。有這個孩子在身邊，再大的煩惱似乎都能化解幾分。她輕聲道：“今日娘親事務繁忙，明日定好好陪你。”

“王妃似乎很不愿見到我。”東凌琛放下手中的茶盞，眸色深沉。

蘇雨煙冷笑一聲：“寧王，請回吧，我和喜寶要休息了。”她刻意強調(diào)著稱呼，將兩人的關系拉回最表面的君臣之別。

“我們是夫妻。”東凌琛站起身，一步步向她走來。

“夫妻？”蘇雨煙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弧度，目光如刀，“寧王是否忘了，當初是如何將我趕到這清馨閣的？那時候，寧王可曾記得我們是夫妻？”

話音未落，只聽“啪”的一聲脆響。東凌琛手中的茶杯突然碎裂，鮮血順著指縫流下，在地上滴出點點紅梅。

“父王！”喜寶驚呼一聲，小臉上滿是擔憂。他想去拉父王的手，卻被東凌琛輕輕避開。

“你難道真的這么絕情？”東凌琛的聲音低沉，“這五年來，我確實對不住你。可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在意我了嗎？”

蘇雨煙別過臉去。那雙眼睛里的情意太過熾熱，可她記得，他用同樣的眼神看過玉醫(yī)娘子。即便那也是她，可東凌琛并不知情。這份情意，究竟是給誰的？

“是，我就是這般無情。”她一字一頓道，“寧王若是覺得愧疚，大可不必。過去的事，我早已不在意了。”

東凌琛低低笑了，笑聲里滿是苦澀。他轉(zhuǎn)身離去，背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。屋內(nèi)只余下一地碎瓷和斑斑血跡，無聲訴說著方才的劍拔弩張。

“娘親，父王的手在流血。”喜寶拽著蘇雨煙的衣袖，眼中含淚，“你為什么要說那樣的話？父王這些日子對我們明明很好。”

蘇雨煙蹲下身，輕輕擦去喜寶臉上的淚水：“沒事的，你父王已經(jīng)不小了，這點小傷算不得什么。”

“可是會疼的。”喜寶抽噎著，“我看見父王的手都在抖。”

看著孩子擔憂的模樣，蘇雨煙嘆了口氣，喚來雨荷取了些藥膏：“你去給你父王送去吧。”

待喜寶離開后，蘇雨煙獨自坐在房中，取出霍青托二哥轉(zhuǎn)交的信件。燭光下，她一遍遍讀著信中內(nèi)容，眉頭越皺越緊。

信中提到的事，若是屬實，或許能解釋這五年來的諸多疑惑。可若真如此......她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玉佩，那是東凌琛送給她的。

夜色漸深，蘇雨煙輾轉(zhuǎn)難眠，腦海中不斷浮現(xiàn)東凌琛離去時的背影。那抹落寞，那份苦澀，為何如此刺眼？

次日清晨，蘇雨煙剛梳洗完畢，就見東凌琛已立在院中。晨光熹微，他身著一襲玄色錦袍，腰間系著她曾親手繡制的玉帶，整個人顯得格外挺拔。

“王爺執(zhí)意要進來，奴婢們攔不住。”雨荷低聲解釋，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。

“你又來做什么？”蘇雨煙強迫自己移開目光，不去看他纏著白布的右手。

“這五年，我對王妃多有虧欠，想要彌補。”東凌琛向前邁了兩步，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，“不知王妃可愿意給我這個機會？”

蘇雨煙冷聲道：“不必了。”

她以為東凌琛會像往常一樣糾纏，卻見他只是笑了笑，轉(zhuǎn)身離去。這反常的舉動反倒讓蘇雨煙心中升起一絲惱意。

“要是王爺以后來，必須先行通報。”她對著院中的丫鬟們吩咐道，聲音里帶著幾分煩躁。

雨荷欲言又止，最終還是開口道：“王妃，奴婢覺得王爺這些日子是真心想要彌補。昨日他受傷后，連太醫(yī)都未曾喚來......”

“住口！”蘇雨煙厲聲打斷，“我自有分寸。”

話雖如此，可當她看到案幾上那封尚未拆封的信件時，心中卻泛起一絲漣漪。那是東凌琛離開前放下的，信封上的字跡有些潦草，想必是受傷的手所致。

她伸手想要拿起信件，卻又在半空中停住。最終，她轉(zhuǎn)身走向密閣，將那封信留在了原處。

院中，一陣風過，吹落幾片花瓣，輕輕落在那封未啟的信上。

午后的陽光透過云層灑落，蘇雨煙踏著斑駁的光影來到懸壺堂。她本該早些到的，可東凌琛一直在王府內(nèi)，讓她不敢輕舉妄動。

推開懸壺堂的大門，銅環(huán)碰撞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。霍青正站在門口等候，一襲紅裳勝雪，臉上掛著溫和的笑意。

“霍青，你信上說的事情當真？”蘇雨煙不由自主地回以微笑，眼前這位懸壺堂的主人總能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。

“進來說吧。”霍青側(cè)身讓出通道，聲音如春風般溫潤，“我已備好茶水。”

踏入密閣，馨香與茶香交織，讓人心神寧靜。蘇雨煙坐下后，霍青親自為她斟茶，動作優(yōu)雅從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