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了。”蘇雨煙抬手制止了她的話，“這事我會派人去查。你先下去吧。”

待寧媽媽退下后，蘇雨煙走到窗前。雪花紛紛揚揚地落下，將整個皇城籠罩在一片銀白之中。如果真是秦芷若，那喜寶之前說的話就能說得通了。那日在鳳棲宮中聞到的異香，恐怕也與此事有關。

“王妃，夫人來了。”門外傳來丫鬟的通傳聲。

蘇雨煙收斂心神，整理了一下衣裙。“請母親進來。”

蘇夫人一進門就察覺到女兒的異樣。“煙兒，你臉色不太好，可是身子不適？”

“沒事，可能是天氣太冷的緣故。”蘇雨煙扯出一抹笑容。

“這幾日去宮里守靈，你都沒休息好。”蘇夫人心疼地拉著女兒坐下，“太后的事已成定局，你也別太傷心了。”

提起太后，蘇雨煙有些難過。“母親說得對，生死有命。只是...”她頓了頓，“太后臨終前的種種異常，總讓我覺得蹊蹺。”

“煙兒，這話可不能亂說。”蘇夫人神色一凜，壓低聲音道，“太后薨世一事，朝野上下都說是病重而亡。你身為寧王妃，更要謹言慎行。”

蘇雨煙默然。她又何嘗不知這個道理？可太后臨終前的種種跡象，加上今日得知秦芷若可能潛入宮中的消息，這一切都太過巧合。

“娘，明日就要去宮里了。”她轉移了話題。

“是啊，太后未下葬期間，我們這些官家女眷每日都要去行禮。”蘇夫人嘆了口氣，“說起來，這幾日進出宮中的人比往常多了許多。”

蘇雨煙眸光一閃。“母親也注意到了？”

“自然。那些不是官家的車駕，想必是各方勢力趁機打探消息的。”蘇夫人說著，面露憂色，“煙兒，你要多加小心。這種時候，宮里最是風云詭譎。”

正說著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。

“出什么事了？”蘇雨煙蹙眉。

“回王妃，街上有人突然倒地，樣子很是怪異。”隨從在外稟報。

蘇雨煙與蘇夫人對視一眼，快步走出房門。只見府門外一片混亂，幾輛馬車相撞在一起，周圍倒了不少人。更詭異的是，這些人都面色發青，雙目緊閉，任人搖晃都毫無反應。

“這是...”蘇夫人驚呼出聲。

蘇雨煙看著眼前混亂的場景，寒風裹挾著塵土撲面而來。

幾輛馬車橫七豎八地堆在路中央，周圍圍著一群驚慌失措的百姓。有人在哭喊，有人在奔跑，整條街道亂作一團。馬匹受驚后的嘶鳴聲不絕于耳，車夫們手忙腳亂地安撫著躁動不安的馬兒。

“寧王妃！救命啊！”

一道焦急的聲音劃破長空。

陶默像一支離弦之箭沖到蘇雨煙面前，他的官服已經沾滿塵土，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。“求寧王妃救救二皇子！”

蘇雨煙目光掃過事故現場，并未看到二皇子府上那輛鑲金嵌玉的華貴馬車。她微微蹙眉，有些疑惑。

“二皇子今日乘坐的是普通馬車。”陶默急切地解釋，隨即“撲通”一聲跪在地上，額頭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，“求寧王妃大發慈悲！”

蘇雨煙心中冷笑。二皇子與她的恩怨，帝都無人不知。那日太后駕崩，二皇子當眾指責她醫術不精，害死太后。如今倒是求到她頭上來了。

寒風吹起她的衣袖，她沒有說話，只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混亂場面。街道上躺著十幾個人，有男有女，有老有少，全都面色發青，身體僵硬，痛苦地抽搐著。

陶默的哭喊聲引來了更多的目光。很快，其他傷者的家屬也紛紛圍了上來。

“寧王妃，求您救救我相公！他是家里的頂梁柱啊！”

“王妃娘娘，我兒子快不行了......”

“求求您開恩......”

蘇雨煙被團團圍住，眉頭越皺越緊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甜膩氣息，這味道......她在鳳棲宮中聞到過。

就在這時，一只溫暖的大手搭上她的肩膀。

“雨煙。”

是東凌琛。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，仿佛能給人無盡的安全感。

蘇雨煙轉頭，對上了那雙深邃的眼眸。東凌琛一身玄色錦袍，衣襟上繡著精致的云紋，身后站著兩隊侍衛，氣勢逼人。

“將這里疏散。”東凌琛沉聲下令。

侍衛們立刻行動起來，將圍觀的百姓驅散開來。街道上的喧囂聲漸漸平息，只剩下傷者的呻吟和家屬的啜泣聲。

蘇雨煙這才走向最近的一位傷者。那是個中年男子，面容扭曲，渾身僵硬，卻睜著一雙充滿痛苦的眼睛。他的手指蜷縮成爪狀，指甲深深地掐進掌心。

她的心猛地一沉。

這癥狀......和太后臨終前一模一樣。

“他之前可有什么異常？”蘇雨煙一邊把脈一邊問道。男子的脈象紊亂，時快時慢，明顯中毒已深。

“沒、沒有......”男子的妻子抽泣著回答，“我們走在路上，他就突然倒下了......之前還好好的......”

蘇雨煙眸光一冷。果然如此。這不是普通的意外，而是一場精心策劃的毒殺。

她迅速取下發間銀釵，輕輕一捏，露出里面的銀針。這是她特制的解毒銀針，針身刻有細密的紋路，能夠更好地引導毒素外流。

她手法嫻熟地朝著關鍵穴道刺去，每一針都精準無比。

“啊！”男子發出一聲慘叫，全身劇烈顫抖。

蘇雨煙面不改色，繼續施針。銀針刺入的位置很快滲出黑色的血珠，散發出一股腥臭味。

“東凌琛，去抓藥。”她快速報出一串藥名，“記住，一定要新鮮的。”

東凌琛立即吩咐手下去辦。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蘇雨煙，似乎在擔心她的安危。

很快，第一位傷者臉色好轉，疼痛消失。蘇雨煙立即轉向下一位病人，她的動作越發熟練，眼神也越發堅定。

陶默在一旁急得直跺腳，臉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淌。但東凌琛冰冷的眼神讓他不敢輕舉妄動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蘇雨煙一個個救治其他傷者。

陽光漸漸西斜，街道上的溫度也在慢慢降低。蘇雨煙的額頭上已經布滿細汗，手指也因為長時間施針而微微發抖。但她沒有停下來休息，而是繼續專注地救治每一位傷者。

直到所有傷者都得到救治，陶默才再次跪倒在地：“求寧王妃救救二皇子吧......他已經撐不了多久了......”

蘇雨煙看向東凌琛。他的目光中帶著默許，似乎在說：去吧，我會一直在你身后。

“帶路。”

雖然與二皇子有仇，但這次的事件顯然另有隱情。若讓二皇子就這樣死去，反倒中了那個真正兇手的圈套。而且，作為一名大夫，救死扶傷是她的本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