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兄弟們，抄近路去虎嘯谷！”趙戈一揮手，“那里地勢險要，正好伏擊。”

眾匪徒領命而去，轉(zhuǎn)眼間便消失在密林深處。

馬車在山道上緩緩前行，書墨卻越發(fā)不安。他總覺得四周的氣氛有些詭異，卻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。

“大人，這林子太安靜了?！彼匠鲱^四下張望，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，“連只鳥都聽不見叫?！?

蘇晨放下手中的書卷，仔細傾聽四周。確實，連一絲蟲鳴都沒有。這種反常的寂靜，往往預示著危險的來臨。

“還有多遠能出林？”她問道，聲音平靜，卻透著一絲凝重。

“約莫半個時辰?！睍柿搜士谒?，“要不要讓車夫加快速度？”

“加快速度。”蘇晨簡短地說道，同時悄悄將手放在了腰間的佩劍上。

話音未落，十數(shù)道黑影已從林中竄出，將去路團團圍住。他們身著黑衣，面目模糊，手持利刃，散發(fā)著濃烈的殺氣。

“你們是何人？”書墨護在蘇晨身前，聲音發(fā)顫。雖然害怕，但他還是挺直了腰板。

為首的黑衣人冷笑一聲：“取你們性命的人！”話音未落，便揮刀直取書墨咽喉。

刀光劍影中，書墨被蘇晨拉到馬車后躲避。突然，一支箭矢破空而來，正中一名黑衣人咽喉。鮮血噴涌而出，那人連聲音都沒發(fā)出就倒在了地上。

緊接著又是數(shù)支箭矢，伴隨著幾道身影從樹上躍下，與黑衣人戰(zhàn)在一處。他們的身手矯健，招式凌厲，顯然都是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之人。

“大人，我們得救了！”書墨驚喜道，臉上露出劫后余生的喜色。

蘇晨卻神色凝重地看著這突如其來的援手。這些人的出現(xiàn)太過巧合，而且身手不凡，顯然不是普通的江湖俠客。

遠處，趙戈帶著手下剛到虎嘯谷，便聽見打斗聲。探頭一看，頓時嚇得魂飛魄散。那些黑衣人的身手他再熟悉不過，那可是連他都不敢招惹的存在。

“撤！快撤！”他低聲喝道，帶著人悄悄溜走了。

深夜，醫(yī)館中。

蘇霄看著瀾東送來的密信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：“他終于坐不住了?！卑割^的燭火搖曳，在他臉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陰影。

夜色如墨，西陲城的街道上已經(jīng)沒有了白日的喧囂。蘇霄站在窗前，目光穿透層層黑暗，落在遠處隱約可見的皇宮輪廓上。

“云帝那只老狐貍，精得很?！彼穆曇艉茌p，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冷意，“就算二皇子再聽話，他也未必會把皇位傳給東玉松?！?

一旁的蘇雨煙沒有說話，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。歐陽馨等人被抓的消息還在她腦海中盤旋，那幾個看似柔弱的女子，此刻正被關在大理寺的牢房里。她不禁想象著她們在審訊中會說出什么。

“二哥...”她猶豫片刻，還是開口問道，“那些人可有說出什么？”

蘇霄轉(zhuǎn)過身，月光從他背后投射進來，在地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?！岸际切┐镭洠彼麚u搖頭，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，“充其量是些殺手罷了。”

“殺手...”蘇雨煙低聲重復著這個詞。那幾個女子看起來是那么普通，有的甚至帶著幾分怯懦。誰能想到，在那副柔弱的外表下，竟藏著如此危險的身份。

“從小被人收養(yǎng)培養(yǎng)成殺手，專門用來收集情報或者殺人?！碧K霄走到桌前坐下，給自己倒了杯茶，“這種人最是難纏，因為她們從來就不知道自己是誰?！?

茶香在室內(nèi)緩緩散開，蘇雨煙輕笑一聲：“真是諷刺，她們的主子辛苦培養(yǎng)多年，卻這么容易就被抓住了?！?

“別小看她們，”蘇霄的表情突然嚴肅起來，茶杯在他手中微微傾斜，“一個個手底下都沾滿了冤魂。只是這次大意了而已?！?

蘇雨煙想起那兩名女子裝作受傷的樣子，若不是出現(xiàn)的地方太過可疑，她或許真會相信她們的偽裝。

“說起來，”她轉(zhuǎn)移了話題，“我想給鋪子物色兩位大夫。西陲城的病人比想象中多，光靠我們幾個人忙不過來?！?

蘇霄放下茶杯，眉頭微皺：“不是有霍青嗎？現(xiàn)在形勢不明，從外面招人風險太大?！?

“霍青已經(jīng)能獨立行醫(yī)了，但店里總要有人坐診?！碧K雨煙站起身，走到窗邊。街道上偶爾有零星的腳步聲傳來，“我要去軍營給東凌琛施針，還要陪喜寶讀書，分身乏術?！?

“你想在西陲城長?。俊碧K霄意味深長地看著妹妹的背影。

蘇雨煙沒有立即回答。她望著遠處的街道，那里零星的燈火像是夜空中的星星?！伴_了店，自然要經(jīng)營好?！彼詈笳f道，“不管以后去留，這醫(yī)館我都不會放棄。”

雖然她心里清楚，帝都才是她真正的家。那里有她熟悉的一切，而在這里，她時刻要提防身份暴露。每天早上醒來，她都要提醒自己現(xiàn)在的身份。

蘇霄沉默了片刻，終于點點頭：“既然你已決定，我會幫你?！闭f完便起身離開了房間，只留下一縷若有若無的茶香。

第二天一早，一位自稱方家夫人的女子前來應聘。她穿著一身素雅的衣裳，三十多歲的年紀，保養(yǎng)得宜，舉止間帶著幾分書香門第的氣質(zhì)。蘇雨煙注意到她手指上因長期持針而留下的薄繭，那是行醫(yī)者最明顯的標志。

“我爹也是個懸壺濟世的人，從小教我醫(yī)術?！绷址蛉俗谝巫由希罢l知婆家買賣遭人暗算，如今不得不出來謀生。就算不能做大夫，做學徒抓藥也行。”

蘇雨煙給她倒了杯茶，仔細打量著這位突然出現(xiàn)的女子。林夫人的目光清澈，說話時也不躲閃，但在她的舉止間，似乎藏著什么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。

“明日來試試醫(yī)術吧?！碧K雨煙最后說道。

等林夫人離開后，霍青從密閣走出來，眉頭微皺：“真打算用她？”

“每間醫(yī)館都該有位女大夫。”蘇雨煙整理著柜臺上的醫(yī)書，“很多女子害羞，有些病癥對男大夫說不出口。況且...”她頓了頓，“林夫人的醫(yī)術應該不錯?！?

正說著，外面?zhèn)鱽硪魂嚉g快的腳步聲。喜寶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，身后跟著蘇霄和一個安靜的小男孩。那孩子約莫七八歲的樣子，穿著干凈整潔的衣服，但眼神中帶著幾分怯懦。

“娘親，這是楚冬！”喜寶興奮地介紹，拉著小男孩的手，“二舅舅找到他了！”

“之前謝謝大夫姐姐救了我?！背\懇道。

蘇雨煙看著眼前瘦弱的小男孩，心中一陣憐惜。窗外的陽光透過薄紗簾子灑進來，將他單薄的身影拉得很長。

他與喜寶差不多高，但身形瘦削得令人心疼。破舊的衣衫上還沾著泥土，露出的手腕細得仿佛一折就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