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點完畢，碎銀子和銅錢分別堆成了兩座小山，估計加起來有幾百兩銀子。

陽光下，那些銀子閃爍著誘人的光芒，就連經驗豐富的衙役們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。

蘇妙彩抓起一把銀子，任其從指縫間流下，發出清脆的聲響。她若有所思地說：“這些碎銀子來路不好查吧？每個都這么小，想找到原主人怕是不容易。”

韓砂和錢領也學著她的樣子玩起了銀子，臉上帶著孩子般的天真。銀子從指縫間流下的感覺確實很特別，涼涼的，滑滑的。

就連一向嚴肅的陸崢也忍不住伸手抓了一把，但很快意識到不妥，板著臉道：“收拾一下，回去再說。這些都是證物，要好好保管。”

蘇妙彩偷偷瞄了他一眼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。她發現陸崢耳尖微紅，顯然是因為剛才的舉動有些害羞。

原來威嚴的大人，也有這么孩子氣的一面。這個發現讓蘇妙彩心情莫名好了起來，連早上那個可怕的夢都被拋到了腦后。

“大人，這里還有些痕跡。”韓砂的聲音打斷了蘇妙彩的思緒。他指著地上一些細微的劃痕，“看起來像是有人在這里清點過東西。”

陸崢蹲下身仔細查看：“確實，而且不止一次。這些痕跡有新有舊，說明他們經常來這里。”

蘇妙彩也湊過去看：“會不會是分贓的地方？”她的目光在周圍游走，“這里視野好，又隱蔽，確實是個適合交易的地方。”

“有可能。”陸崢點點頭，“讓人把這些痕跡都記錄下來，回去好好查查。”

太陽漸漸升高，山間的霧氣已經完全散去。遠處傳來寺廟的鐘聲，悠揚清亮。

蘇妙彩抬頭看了看天色：“差不多該回去了，再晚恐怕會引起注意。”

陸崢同意她的建議：“把這些銀子分裝一下，小心帶回去。”他頓了頓，又補充道：“路上都要小心，別讓人發現了。”

眾人開始忙碌起來，將銀子分裝進準備好的布袋里。

蘇妙彩在一旁幫忙，時不時抬頭看看陸崢的方向。

銀子雖然找到了，但這并不能直接證明書凈師太就是兇手。

幾個衙役正小心翼翼地清理著那些沾滿泥土的銀錠和銅板。

蘇妙彩站在一旁，看著眾人忙碌的身影，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袖。她的目光落在那堆銀子上，眉頭不自覺地蹙起。這些銀子從何而來？又是用什么換來的？每一個問題都像是橫亙在眼前的迷霧，讓人看不清前路。

陸崢站在角落里，雙手抱臂，眼神凝重：“但愿陳默那邊能有什么發現。”

“嗯。”蘇妙彩輕聲應道，心里卻清楚，要是能發現那個受害者丟失的飾品，哪怕只有一件，就能證明書凈師太和這樁案子的關系。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了，那些東西早就不知道流落到哪里去了。

一個衙役突然驚呼：“大人，這里還有！”他手里舉著一個沾滿泥土的布包。

陸崢快步走過去，接過布包仔細查看。包裹里是一些零碎的銀飾，有些已經氧化發黑，但依稀能看出原本的樣式。

“這些......”蘇妙彩湊近看了看，“看起來年代都不太一樣。”

陸崢點點頭：“有些明顯是近年的款式，但也有很舊的。”他將一個發簪拿在手里端詳，“這個至少有三十年了。”

蘇妙彩心頭一跳，三十年，正好是玉女奇案發生的時候。

回到玄衣司后，蘇妙彩趕緊去洗了個澡，這個年代的洗澡實在是太麻煩了。

她坐在梳妝臺前，看著桌上五顏六色的胭脂水粉，不由得嘆了口氣。這些東西她是真的不會用，可陸崢偏偏總讓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。她拿起一支口脂，笨拙地往嘴上涂抹，卻把下巴也染紅了。

“真是的......”她正要擦掉，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。

陳默回來了，而且不是一個人回來的。她趕緊也出去看看。

“大人，這個人，您得好好問問。”陳默一臉得意，將一個中年男人推到陸崢書房。

那人穿著綢緞長衫，卻已經皺皺巴巴的，臉上還帶著驚慌失措的表情。

啪的一聲，一個金鐲子被放在了桌上。

蘇妙彩定睛一看，這鐲子做工精致，上面鑲著兩顆一模一樣大小的虎睛石。雖然這不是玉女奇案中失竊的物品，但那對丟失的耳墜上，不正好也有一顆虎睛石嗎？她的心跳突然加快了。

“冤枉啊大人！”那中年男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，“我可什么都沒做過啊！這鐲子是我正經買賣來的！”

“這是聚寶齋的錢守義。”陳默介紹道，眼睛里閃著得意的光芒。

蘇妙彩差點笑出聲來，這名字取得，還真是...接地氣。不過現在不是關注這個的時候。

陸崢在錢守義面前站定，居高臨下地看著他：“說說吧，這兩顆虎睛石是從哪來的？這么大的虎睛石，還是一對，可不常見。”

錢守義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，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。他的眼神開始閃爍，手指不停地絞著衣角。

“大人，我說，我都說。”錢守義顫抖著說道，“這是半年前，一個住在當鋪后面巷子里的混混賣給我的。那天天還沒亮，他就來敲門，說是急用錢......”

蘇妙彩心里一動，三十七年前的案子，現在終于有了新的線索。她注意到錢守義說話時不自然的表情，顯然還有什么沒說出來。

“那人叫什么名字？”陸崢追問道。

“這個...小的不知道。”錢守義擦了擦額頭的汗，“不過我倒是清楚他的住處。就在......”

蘇妙彩站在一旁，看著陸崢命人去尋找錢守義口中那個叫林默的混混。

她不自覺地抬手摸了摸腰間的荷包，那里裝著一對虎睛石，觸手冰涼。

這虎睛石的來歷定然不簡單。

她的目光落在錢守義身上，這個平日里趾高氣揚的商人此刻正低著頭，不停地搓著手，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樣。

堂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，幾個捕快匆匆走進來。他們的衣衫被汗水浸濕，顯然是跑了不少地方。

“大人，林默的住處已經好幾天沒人了。”為首的捕快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，“我們挨家挨戶打聽過，鄰居都說許久未見他的蹤影。”

錢守義的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，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。蘇妙彩注意到他的手指正無意識地絞在一起，指節發白。這倒也正常，若是找不到林默，他的嫌疑就洗不清了。

堂內一時陷入沉默，只有檐下風鈴偶爾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
陸崢坐在公案后，目光銳利地盯著錢守義：“你說說，林默平日里都和什么人來往？”

錢守義的身子微微晃了晃，支支吾吾道：“就是些混混，三五成群的，也沒個正經營生...”

“這種人平日里不就是靠著欺行霸市過活嗎？”蘇妙彩忍不住插嘴，話一出口就對上了陸崢警告的眼神。

陸崢輕咳一聲，示意她不要說話。蘇妙彩撇了撇嘴，往后退了半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