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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5章 藥鋪中的線索

后堂陳設簡單,一周紅木圓桌,幾把太師椅,墻邊擺著幾個高大的藥柜。陽光從雕花木窗透進來,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
“來,你看看這幾味藥。”孟仁讓人取來幾包藥材,小心地攤開在桌上,“麻黃、升麻、甘草、當歸、半邊蓮,這些都是我們藥鋪最常見的藥材。”

蘇妙彩湊近細看,指尖輕輕觸碰著藥材。當歸的氣味最為明顯,深褐色的藥材散發著獨特的香氣。她的眉頭越皺越緊,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輕叩。

“這些藥......”她停頓了一下,“如果長期服用,會有什么影響?”

孟仁撫著胡須,神色凝重:“即便是小劑量,長期服用也可能引起心悸、頭暈等癥狀。尤其是當歸,雖說補血活血,但用量過度反而傷身。”

蘇妙彩的目光在藥材間游移,突然問道:“最近可有人頻繁購買這些藥材?”

“這......”孟仁苦笑著搖頭,“這些都是常用藥材,每天來買的人太多了。就算給你名單,一個月下來也有上千人,根本查不過來。”

屋內一時陷入沉默,只聽得見外面伙計們忙碌的聲音。蘇妙彩的手指依然在桌面上輕叩,忽然,她像是想到了什么。

“那沈府這三個月,可有人經常來買這些藥?特別是當歸?”

孟仁眼睛一亮:“沈府上下都是我們的老主顧了,從老爺到姨太太,每月都要來幾次。不過你這么一問......”

他起身走到墻邊的柜子前,從最下層抽出一本厚重的賬冊,翻動的紙頁發出沙沙聲。

“找到了。”他指著其中一頁,“調經湯,是八姨太常用的方子。她的例假一直很不規律,這方子里就有當歸。”

蘇妙彩心中一動,八姨太柳如意,正是沈陸山臨終前見的最后一人。她站起身,在狹小的后堂來回踱步。

“孟掌柜,能給我一份這個方子的藥材嗎?”她回過頭,“還有,能否讓我看看沈老爺近期的藥方?”

孟仁點點頭,很快取來了另一本賬冊。蘇妙彩仔細對照兩個方子,眉頭越皺越緊。

“沈老爺的藥方里本不該有當歸......”她喃喃自語。

拿著藥方和幾片當歸,蘇妙彩快步走出藥鋪。

到了沈府,管家早已熟識,直接讓人帶她去了熬藥的小廚房。廚房里飄著濃郁的藥香,幾口大鍋正冒著熱氣。

“沈老爺和八姨太需要服用的湯藥,都是誰負責熬的?”她問。

很快,幾個丫鬟被叫來。她們低著頭,顯得有些局促。

“熬藥時你們會一直守著嗎?”蘇妙彩的聲音很輕,卻讓丫鬟們明顯緊張起來。

“這......”丫鬟們面面相覷,“要熬好久,不可能一直守著,會被說偷懶。而且......”

“而且什么?”

“而且八姨太常來看藥,說是要確保藥效。”一個年紀稍長的丫鬟小聲說道。

蘇妙彩的目光在幾個丫鬟臉上掃過,她們都低著頭,不敢與之對視。

“八姨太來看藥時,都做些什么?”

“就是看看火候,有時會嘗嘗藥味。”丫鬟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。

蘇妙彩站在灶臺邊,看著咕嘟咕嘟冒泡的藥湯。柳如意雖不能外出買藥,但她完全可以在熬藥時動手腳,或是將自己藥里的當歸放入沈陸山的藥中,或是直接舀兩勺藥湯過去。

這樣既查不出藥渣異常,味道也不會有大變化。沈陸山不通醫理,自然嘗不出來。

長期服用,就會出現心悸、頭暈等癥狀,最終......

她深吸一口氣,轉身離開了小廚房。穿過回廊,踏著青石板路,她來到了柳如意的院子。

蘇妙彩站在柳如意的房門前,屋內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,想必是柳如意在整理那些白色的祭奠之物。

她本不愿來,可這件事又不得不查。沈陸山的死因撲朔迷離,而柳如意作為八姨太,嫌疑最大。

深吸一口氣,她推開了那扇略顯陳舊的木門。吱呀一聲,門軸發出刺耳的響動。

柳如意正對著銅鏡整理頭上的白花,聽到聲響回過頭來,立刻放下手中的動作,露出恭敬的笑容:“大人來了。”她的聲音輕柔,帶著幾分哀戚。

蘇妙彩卻笑不出來。她注意到柳如意眼角未干的淚痕,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。

“坐吧。”她指了指旁邊那把雕花木椅。椅子上鋪著一層薄薄的灰塵,顯然許久無人使用。

柳如意的目光在蘇妙彩臉上停留片刻,隨即順從地坐下。她雙手交疊放在膝上,姿態端莊,卻掩飾不住指尖細微的顫抖。

“大人,發生什么事情了?”她小心翼翼地問道,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。

蘇妙彩沒有立即回答,而是慢條斯理地從腰間的包袱里掏出幾片干癟的當歸,輕輕扔在了桌上。

“八姨太,”她緩緩開口,“你的藥可還在按時服用?”

柳如意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,她死死盯著那幾片藥材,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。

“八姨太,你有什么要解釋的嗎?”蘇妙彩的聲音很輕,卻字字如刀,直插柳如意心底。

柳如意猛地站起身,向后踉蹌了一下,碰倒了背后的凳子。椅子倒地的聲響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。

“我......”柳如意的嘴唇顫抖著,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。她的手緊緊攥著衣角,指節發白。

蘇妙彩看著她慌亂的樣子,輕嘆一聲:“沈家還蒙在鼓里。你還有機會說清楚。”

柳如意的身子晃了晃,終于緩緩坐回椅子上。她低著頭,長發垂落,遮住了她的表情。

良久,她才開口:“我恨他。”聲音里帶著刻骨的怨毒,“所有人都說沈陸山是善人,說他救了我一命。可我知道,我家的事,就是他干的!”

蘇妙彩靜靜地聽著,不發一言。屋外傳來幾聲烏鴉的叫聲,更添幾分凄涼。

“我家本來過得好好的,可自從我拒絕了他,家里就接連出事。”柳如意抬起頭,眼中閃著淚光,“先是父親染上重病,沒幾天就去世了。接著是母親,她傷心過度,沒過多久也走了。最后是我那年幼的弟弟......”

她的聲音哽咽了:“這怎么可能是巧合?”

蘇妙彩的心揪了起來。

“那錢博文呢?”蘇妙彩突然問道。

“錢博文?”柳如意先是一怔,隨即發出一陣凄厲的笑聲:“死得好!他就是沈陸山的走狗,不知道害了多少人!那些無辜的人家,就是他去威脅的!”

蘇妙彩注視著她瘋狂的樣子,心中五味雜陳。案子越查越深,背后牽扯的東西遠比她想象的要復雜得多。

“我確實在沈陸山的藥里加了當歸。”柳如意突然平靜下來,語氣淡漠,“但那點藥根本不足以要他的命。他是被噩夢嚇死的,大概是做了太多虧心事吧。”

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大人要把我送去玄衣司嗎?”

蘇妙彩搖了搖頭:“我過來打聽下事情經過。不過我會如實稟報,你要是有話要說......”

柳如意沉思片刻,緩緩取下了頭上的白花:“能請大人幫我把這個燒了嗎?”

“你既然恨他,為什么要帶這白色的花?”

“讓人以為我傷心欲絕,就不會對我起疑心了。”柳如意的聲音很輕,卻字字誅心,“這世上,最容易騙人的就是表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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