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妙彩跟著陸崢來到一間書房，房內陳設簡單，除了一張書案外空無一物。墻上掛著幾幅字畫，筆鋒凌厲，透著肅殺之氣。

陸崢關上門，連讓她坐下的意思都沒有，直接開口：“秦芷平日可有什么異常？”

“異常？”蘇妙彩一頭霧水，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。

“我在問你。”陸崢語氣冷了幾分，目光如刀般鋒利。

蘇妙彩被他的眼神刺得有些不適，低下頭仔細回想：“沒什么特別的。大人具體想問什么？”

“有沒有遇到過邪門的事？”陸崢踱步到窗前，背對著她，“或者說，見過什么不該見的東西？”

蘇妙彩心頭一緊，后背滲出冷汗：“您的意思是...秦芷的死和鬼怪有關？”

陸崢轉過身，眉頭微皺：“你只需回答我的問題。”這就是默認了。

蘇妙彩深吸一口氣，強迫自己冷靜下來：“大人，我當時在現場，確實覺得有些蹊蹺。能否告訴我具體情況？這樣我也好仔細想想有什么線索。”

“這人是被惡靈勒死的。”陸崢語氣平靜，仿佛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。

“不可能！”蘇妙彩脫口而出，隨即意識到失態，壓低聲音，“我不信這世上有鬼。”

陸崢冷冷看著她：“信不信由你，回答我的問題。”

蘇妙彩搖頭，手心已經被冷汗浸濕：“秦芷從沒遇到過什么怪事，也不信這些。”

“她一直都很正常，每天按時上工，晚上回家陪母親...”說到這里，聲音哽咽了。

“你可以走了。”陸崢轉身，顯然對她的回答并不滿意。

“等等！”蘇妙彩急忙道，“能讓我看看尸體嗎？我父親是仵作，我也懂一些。”

“不行。”陸崢頭也不回，語氣不容置疑。

蘇妙彩只能離開。走出衙門，她這才發現自己濕透了，風一吹忍不住渾身發抖。

回到家換了身衣服，蘇妙彩坐立不安。

她在屋里來回踱步，腦海中不斷回放著秦芷死時的場景。

既然玄衣司只顧著查什么鬼怪，那她就自己查。想到這里，蘇妙彩終于下定決心。

買了匕首和燈籠，她摸黑來到案發地點——馬府邸。

這里曾是京城名門，如今卻破敗不堪。高大的圍墻上爬滿了藤蔓，大門上的銅環已經銹跡斑斑。

秦芷就是在這里做工時出的事。

推開吱呀作響的大門，蘇妙彩舉著燈籠小心前行。月光透過云層，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。枯萎的花草在風中搖曳，發出沙沙的響聲。

穿過雜草叢生的花園，她看到幾只烏鴉停在枯樹上，發出不祥的叫聲。繞過斑駁的長廊，墻上的壁畫已經模糊不清，只能依稀看出幾個猙獰的面孔。

快到蓮心池時，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。

蘇妙彩心跳驟停，趕緊吹滅燈籠，躲在假山后。腳步聲越來越近，她屏住呼吸，手握緊了匕首。

這么晚了，會是誰？

腳步聲在假山前停住了。蘇妙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冷汗順著臉頰滑下。

從聲音判斷，一共來了三名男子。蘇妙彩下意識地往假山更深處縮了縮，冰涼的山石透過衣衫傳來絲絲寒意。

這三個人的步伐沉穩有力，卻又帶著一絲輕巧，顯然都是身手不凡之人。

蘇妙彩能從腳步聲中聽出他們走得很快，卻又不失謹慎，像是在搜尋什么。

蘇妙彩握緊了手中的匕首，雖然這把匕首看起來不起眼，但好歹能給她一點安全感。匕

首是秦芷生前送給她的，上面還刻著一朵蓮花。

想到秦芷，她的心又揪了起來。

那三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，方向明確地朝著蓮心池走去。蘇妙彩的指尖微微發顫，她能感覺到來人并非普通百姓，極有可能是官府中人。

“這里的地形很復雜，大人小心腳下。”一個陌生的男聲響起。

“嗯，都仔細搜查，不要放過任何可疑的地方。”另一個聲音說道。

蘇妙彩在心里暗想：“他們果然是沖著秦芷的案子來的，而且對這里很熟悉，已經來過好幾回了。”

就在這時，腳步聲突然停了下來。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，連夜風都停止了呼嘯。

蘇妙彩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。

她剛想抬頭看看情況，一股大力突然從背后襲來。還沒等她反應過來，整個人就被按在了假山上，手中的燈籠啪嗒一聲掉在地上。

對方的擒拿手法極其專業，右手有力地壓在她肩上，左手緊緊鉗制住她的手臂，讓她動彈不得。冰冷的山石硌得她臉頰生疼。

“什么人？”一個低沉冷厲的男聲在身后響起。

蘇妙彩的臉貼在粗糙的假山上，聽到這個聲音后反而松了口氣。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。

“陸大人，是我！”她急忙說道，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發顫。

身后的力道稍稍放松，蘇妙彩這才轉過身，看到了玄衣司捕頭陸崢那張嚴肅的臉。

月光下，他眉頭緊鎖，眼中閃爍著警惕的光芒。

“你為什么會出現在這個地方？”陸崢皺眉問道，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悅。

他身后還跟著兩個手下，都舉著火把。火光照亮了他們警惕的面容，也照亮了蘇妙彩略顯蒼白的臉。

“我是來查看現場的。”蘇妙彩揉了揉發疼的胳膊，“案發現場的痕跡會隨著時間消失，我必須盡快來看看。”她的聲音很輕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。

陸崢轉頭對手下解釋：“這是死者的姐妹。”

“我叫蘇妙彩。”她主動介紹自己，目光在三人臉上掃過。

“死者姓秦，你姓蘇？”陸崢眉頭皺得更緊，眼中帶著一絲懷疑。

“我們不是親姐妹，但情同姐妹。”蘇妙彩低下頭，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，“秦芷從小就照顧我，比我親姐姐還要親。”

陸崢正要說什么，一陣詭異的聲響突然從外面傳來。

“咚...咚...咚...”

聲音有節奏地響起，像是什么東西在撞擊墻壁。聲音不大，卻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清晰，讓人毛骨悚然。

四個人同時屏住呼吸，警惕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。陸崢示意兩個手下守在原地，自己則悄無聲息地向聲源處移動。

蘇妙彩沒有聽從陸崢的示意留在原地，而是緊隨其后。她的動作很輕，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