夕陽西斜，在南灣的小楊柳灣邊，吳秀芹早已等候多時。她那雙布滿皺紋的手緊握成拳，指節發白。看到擔架上那頭養了兩年的大肥豬就這么沒了，一陣心疼涌上心頭。

“這畜生......”吳秀梅的聲音有些哽咽，眼淚在眼眶里打轉。她用袖子胡亂擦了擦眼角，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情緒。

孫青山暗自觀察著吳秀梅的反應。這位在屯子里橫著走的女人，此刻卻因一頭豬紅了眼眶，倒是讓人意外。不過轉念一想，這兩年的心血就這么付之東流，換誰都不好受。

“青山啊......”吳秀芹強忍悲痛，露出一抹苦笑，“多虧你們及時趕到，要不然這狼群怕是要鬧出更大的亂子。”

孫青山放下擔架擦了擦額頭的汗水，眼中閃過一絲精明：“秀芹嬸，這事兒其實也不全是壞事。待會去找老楊開張條子，這豬您直接拉到山下集市上賣，能賣個好價錢。”

吳秀梅眼前一亮，細細盤算起來。貿易站的任務豬才三四毛一斤，要是拉到山下，那可就是一塊多了。這么一算，損失倒也不算太大。

“還是青山你腦子活絡！”吳秀芹喜笑顏開，握住孫青山的手用力晃了晃，“回頭嬸子給你留塊上好的五花肉。”

“使不得使不得。”孫青山連忙抽回手，“我家不缺這個，您留著賣錢要緊。”

吳秀梅又轉向其他幫忙的民兵，爽快地說道：“大伙兒明晚都來我家吃殺豬菜！雖說沒帶上豬血，但保證肉管夠！”

眾人推辭不過，只得應下。看著吳秀梅腳步輕快地離開，孫青山不禁感嘆，這婆娘能在孫家當家這么多年，靠的可不只是一把子力氣，這變通的本事才是真功夫。

天色漸暗，村里陸續升起炊煙。歐德勝主動提出幫忙剝狼皮，孫青山自然求之不得。兩人都是老手，配合默契，很快就找到了合適的地方開始干活。

“這狼皮得趁熱剝，晚了就不好辦了。”歐德勝一邊熟練地操作，一邊解釋道。

孫青山點點頭：“您老就是經驗豐富，這狼皮處理得干凈利索。”

院子里，油燈搖曳。兩人專注地忙活著，偶爾交流幾句狩獵經驗。不知不覺間，夜色已深，月亮高高掛在天空。

終于，九張狼皮都完整地剝了下來。歐德勝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，拍了拍手上的塵土：“行了，這些狼皮明天晾曬一下，后天就能送到收購站。”

送走歐德勝，孫青山疲憊地躺在炕上。今天的遭遇實在驚險，要不是及時趕到，后果不堪設想。他閉上眼睛，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戴春燕那張俏麗的面龐。

那丫頭總是一驚一乍的，像只機靈的小兔子。想到這里，孫青山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一絲笑意。不過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，得等她身子......

清晨，晨露未散。孫青山已經起床開始了日常練拳。一招一式，沉穩有力。汗水順著結實的肌肉滑落，在晨光中閃爍著光芒。

晨光微熹，院子里十三條獵犬正撒歡狂奔。孫青山雙手握著剔骨刀，目光落在眼前這具狼尸上，刀鋒寒光閃爍。

昨夜的戰利品還只來得及剝皮，剩下的事情都等到今天處理。回想起昨晚的場景，孫青山眼中掠過一絲冷意。那群狼竟敢在村子里肆虐，叼走了秀芹嬸家的豬，這要是換成小孩...

“呸！”孫青山啐了一口，手中的剔骨刀更快了幾分。

院子里的獵犬們像是感受到主人的情緒，紛紛停下了追逐打鬧，警惕地豎起耳朵。旺財，這條跟了孫青山五年的獵犬首領，更是湊到主人腳邊，低沉地嗚咽了一聲。

“別擔心，”孫青山揉了揉旺財的腦袋，“昨晚的事不會再發生了。”

手起刀落間，狼肉被利落地分離。孫青山的動作既快且準，顯然經驗豐富。這具狼尸雖然體型不小，但在他熟練的刀工下，很快就被分割整齊。

“桃花，你說咱爹要是看到這場面，會不會笑話我太慢？”孫青山自言自語著，目光不經意間瞥向角落里幾塊泛黃的狼骨。

那是他爹留下的幾塊老狼骨，用來泡酒最是合適。只可惜，一直沒機會跟老爺子喝上一杯了。

陽光漸漸升高，汗水順著孫青山的額頭滑落。但他手上的動作絲毫不見懈怠，狼骨整整齊齊地碼放一旁，肉片被我劃成薄薄的絲，掛在屋檐下晾著。

“咚咚咚！”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他的動作。

“進來！”孫青山隨口應道，繼續專注于自己的動作。

門“吱呀”一聲開了，戴春燕蹦蹦跳跳地闖了進來。看到孫青山赤裸的上身，頓時紅了臉，慌慌張張地躲進了廚房。

“那個......我、我來拿點鹽......”戴春燕的聲音從廚房傳來，帶著明顯的慌亂。

孫青山不由莞爾，這姑娘著實討人喜歡。不過現在的確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，還得再等等。

他迅速穿好衣服，系好腰帶：“春燕，你等會，我這就去給你拿。”

收拾完自己，孫青山又去喂了狗。看著“桃花”、“大黑”以及六只小狗崽在院子里撒歡，他心里滿是歡喜。這些狗在他這兒，一個個都養得比別家壯實。

“桃花”歡快地甩著尾巴湊了過來，用濕漉漉的鼻子蹭著他的手。孫青山輕輕摸了摸它的頭：“昨天你們表現得不錯，今天多給你們加個雞腿。”

院子里，戴春燕偷偷探出頭來，看著孫青山和狗互動的溫馨場面，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。這個男人雖然看起來粗獷，但對待小動物卻格外溫柔。

“青山哥！吃飯了！”戴春燕的聲音從廚房傳來，清脆悅耳。

“來了！”孫青山應聲，快速沖洗雙手。轉身時，目光不經意掃過院墻上掛著的幾串狼牙。那是他這些年的戰利品，每一顆都代表著一次生死較量。

推開門，飯菜的香氣撲面而來。戴春燕正忙著往桌上添菜，見他進來，連忙又盛了一碗熱湯。

“你呀，”戴春燕一邊添飯一邊數落，“昨晚那么多狼，你一個人就敢追出去，也不怕有個閃失。”

孫青山嘿嘿一笑：“怕什么？有旺財它們跟著呢。再說了，咱們村子里誰家沒受過狼害？這次要不是及時追上去，指不定還得鬧出多大事呢。”

“就你能耐！”戴春燕嗔怪地瞪他一眼，轉身又去廚房忙活。

孫青山看著她的背影，心里一陣溫暖。這丫頭，從小就這樣，看似愛嘮叨，實則處處為他著想。

吃過飯，孫青山繼續處理剩下的狼肉。切出一大塊準備中午燉湯，這可是難得的美味。剩下的全掛在屋檐下風干，等曬干了可以做成肉干，留著喂狗。

“春燕，”孫青山拎起一大塊新鮮的狼肉，“我拎著打來的山貨去看望戴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