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別動！”孫青山一手握緊來福槍，一手死死扯住兩條獵犬的項圈。雖說自家的獵犬體型是紅狗子的兩倍有余，但那些野獸從不單獨行動，它們總是成群結隊，以數(shù)量取勝。

小柱站在一旁，困惑地看著孫青山反常的舉動。他還年輕，經驗不足，感受不到空氣中彌漫的危險氣息。

“小柱，”孫青山沉聲道，“幫我看好它們，千萬別讓它們沖出去！”

小柱雖然不明所以，但還是按照孫青山的吩咐，緊緊抓住兩條躁動不安的獵犬。桃花甩動著腦袋，想要掙脫束縛，大黑則齜著牙，喉嚨里發(fā)出威脅的低吼。

不消片刻，灌木叢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。十幾只體型不大的紅狗子從茂密的植被間鉆了出來，它們的眼睛在暗處閃著幽綠的光。

這群野獸完全無視了孫青山等人的存在，目光死死盯著地上的野豬尸體。它們的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，口水順著獠牙滴落在地上。

“砰！砰！”

清脆的槍聲在山谷中回蕩。兩只走在最前面的紅狗子應聲倒地，鮮血染紅了它們褐紅色的皮毛。

剩下的紅狗子發(fā)出一陣凄厲的嚎叫，倉皇逃竄。它們鉆入灌木叢中，轉眼間就消失不見，只留下地上的同伴尸體作為警示。

“呼——”孫青山長出一口氣，正要放松下來，遠處突然傳來熟悉的呼喊聲。

“青山！青山哥！”

是鐵漢他們來了。孫青山抬起槍，朝天開了一槍，示意自己的方位。

沒過多久，鐵漢和吳守軍等人拉著地排車趕了過來。他們氣喘吁吁，顯然是一路小跑。當看到滿地的紅狗子尸體時，所有人都驚呆了。

“青山哥，這...這...”鐵漢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，眼睛瞪得像銅鈴。

孫青山沒有解釋，只是說道：“挑一頭母野豬裝車，其他的讓生產隊來處理。”說著，他已經選中了一頭三百多斤的肥母豬。

眾人七手八腳地將野豬抬上車，孫衛(wèi)軍見豬太多，提議再多帶一頭。

“算了，”孫青山擺擺手，“路遠，你們先回去通知隊里派人來。我要在這看著，以防紅狗子再來。”

鐵漢自告奮勇要留下來陪著，眼中閃著躍躍欲試的光芒。但孫青山還是婉拒了，他知道這小子年輕氣盛，萬一紅狗子再來，反而會添亂。

等人都走后，孫青山讓小柱去撿柴火，自己則挑了一只黃毛子，準備烤點野味。饑腸轆轆的感覺讓他有些煩躁，況且還不知道要等多久。

他熟練地處理好豬腿，用隨身帶的鹽腌制，再搭起簡易的烤架。很快，香氣四溢的烤肉味道就在林間彌漫開來。

桃花和大黑早就安分下來，此時正眼巴巴地看著烤架上滴油的野豬腿。孫青山笑了笑，切下一塊肥瘦均勻的肉，分別丟給兩條功勞犬。

“好好享受吧，今天辛苦你們了。”他摸了摸桃花的腦袋，又揉了揉大黑的耳朵。兩條獵犬歡快地搖著尾巴，大快朵頤起來。

“小柱，嘗嘗味道如何？”孫青山割下一大塊肉，遞給蹲在一旁的年輕人。

“太好吃了，青山哥！”小柱接過烤肉，狼吞虎咽地說道，油汁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來，但他渾然不覺。

兩個大男人配上兩條大狗，很快就將兩條野豬后腿消滅殆盡。期間，又有一只不知死活的紅狗子被孫青山一槍撂倒。那家伙大概是被香味勾引來的，也算是為自己的貪嘴付出了代價。

太陽漸漸西斜，山谷中的陰影越來越長。孫青山站起身，活動了一下有些發(fā)麻的腿。他知道，生產隊的人應該快來了。

“大事不好了！”鐵漢連跑帶顛地沖進村委會，上氣不接下氣，一屁股栽在門口的長椅上。

戴福德正在和會計沈孫商量明年的生產計劃，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了一跳。他皺著眉頭，正想訓斥兩句，但看到鐵漢驚慌失措的樣子，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

“發(fā)生什么事了？慢慢說。”戴福德放下手中的煙袋，眼神凝重。

鐵漢深吸幾口氣，擦了擦額頭的汗水：“楊隊長，青山又鬧出大動靜了！這回可不得了！”

“到底怎么回事？”戴福德的眉頭皺得更緊了。

“一大群兇猛山豬！而且...而且還抓住了一頭野豬王！”鐵漢的聲音因為興奮而顫抖，“我親眼看見的，那野豬王比水牛還大！”

戴福德騰地站起來，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：“你說什么？野豬王？”

“千真萬確！”鐵漢連連點頭，“不過情況不太好，有一群紅狗子在周圍轉悠。青山他們正在那守著，讓我趕緊回來叫人幫忙。”

會計沈孫的臉色頓時變了：“紅狗子？那可不是好相與的東西啊！”他年輕時就見過紅狗子群攻獵人的場面，至今想起來還心有余悸。

“紅狗子算個屁！”戴福德不屑地揮揮手，“能活捉野豬王的人，會怕幾條瘋狗？”

沈孫卻皺著眉頭說道：“隊長，你先別高興得太早。這野豬的事兒，咱們得好好算算賬。早上那六頭加這些，保守估計也有三四千斤了。再加上前幾天打的那頭棕熊，這數(shù)目可不小啊。”

“你這老東西！”戴福德瞪了他一眼，“就會跟著潑冷水。沒錢咱們不是還有糧食嗎？大不了用糧食抵！”

說著，他大步流星走向廣播室。推開門，抓起話筒，按下開關。刺耳的嘯叫聲過后，他的聲音在整個村子上空回蕩：

“松樹寨的鄉(xiāng)親們，聽著！有地排車的，立刻套上車來村委會！沒有地排車的男勞力，也都趕緊過來！要緊事，馬上！”

廣播聲還沒落，村子里就炸開了鍋。三三兩兩的人影從各個方向向村委會涌來。不到十分鐘，院子里就擠滿了人。

“隊長，啥事兒這么急啊？”

“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事？”

“該不會又是青山那小子立功了吧？”

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中，胖媳婦徐桂丹擠到最前面：“隊長，到底啥事兒啊？急死人了！”

戴福德掃視了一圈人群，故意賣了個關子：“猜猜是什么好事？”

“別賣關子了，隊長！”

“就是，快說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