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柱，把猞猁放那邊。”他轉身對身后的少年吩咐道，試圖轉移話題。

戴春燕這才注意到小柱肩上扛著的獵物，瞪大了眼睛：“天吶！這是老虎崽子嗎？這么大一只！”

陽光下，那只猞猁的毛皮泛著銀灰色的光澤，即便已經死去，那兇悍的氣勢依然令人心悸。戴春燕不由自主地往孫青山身邊靠了靠，小手不自覺地抓住了他的衣角。

“我大哥的本事真不小！”小柱一邊放下獵物，一邊憨厚地笑著，“那畜生在石頭上竄來竄去的，青山哥抬手就是一槍，連瞄準都不用，一槍就給撂倒了！要不是青山哥反應快，說不定我今天就交代在山里了。”

孫青山輕輕拍了拍戴春燕的手，示意她不用害怕。他徑直走到狗圈前，將'桃花'和'大黑'關了進去。兩條獵犬今天累壞了，一進圈就趴在地上喘氣。

“咦，這是什么？”戴春燕的目光被孫青山牽著的小東西吸引，“熊崽子？！青山哥，你連熊都敢打？”

小熊崽被拴在樹上，可憐巴巴地叫喚著。它大概才兩三個月大，毛色烏黑發亮，圓溜溜的眼睛濕漉漉的，讓人看了就心生憐愛。

“遇到頭母熊，沒辦法，只能開槍。”孫青山簡單解釋道，“這小家伙可憐，就帶回來了。”

院子里的老槐樹投下斑駁的影子，清風徐來，帶著山野的氣息。孫青山找了塊干凈的地方，開始處理猞猁的皮毛。他的動作干凈利落，顯然是經過無數次練習。侵刀在他手中靈巧翻轉，一點點將皮毛完整剝離。

戴春燕在一旁幫忙打下手，時不時抬頭偷看孫青山專注的側臉。她記得小時候，孫青山的父親就是遠近聞名的獵手。如今的孫青山，完全繼承了父親的本事，甚至比父親更加出色。

“春燕，去把腌料拿來。”孫青山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。

戴春燕連忙起身往廚房跑，一會兒功夫就端來了調料。看著兩人配合默契的樣子，小柱不禁咧嘴笑了：“青山哥，嫂子，我看這猞猁肉是有口福了。”

“胡說什么呢！”戴春燕頓時紅了臉，手上的動作都不利索了。

孫青山也沒接話，只是認真地處理著手上的活計。但誰也沒注意到，他的耳根也悄悄紅了。

正午的陽光火辣辣的，院子里傳來噗噗的劈柴聲。小柱自覺地幫忙干起了活，汗水順著臉頰滑落，打濕了他的衣襟。

廚房里，孫青山和戴春燕配合默契。熊油在鍋里滋滋作響，干辣椒的香氣四溢。猞猁肉在鍋中翻炒變色，最后加入高粱酒和清水慢燉。

香氣漸漸彌漫開來，勾得人直流口水。小柱放下柴刀，擦了擦額頭的汗水：“青山哥，這味道太香了！”

“再等會兒，馬上就好。”孫青山掀開鍋蓋看了看，“秋雁，去摘點野菜來。”

戴春燕應聲而去，很快就帶回來一筐鮮嫩的野菜。她熟練地將野菜洗凈，放入沸水中焯燙。

“來，嘗嘗。”孫青山把一塊肉夾給小柱。

小柱也不客氣，一口咬下去，頓時眼睛發亮：“青山哥，這肉也太香了！又嫩又滑，比羊肉還好吃！”

三人圍坐在石桌旁，滿屋子都是誘人的香氣。戴春燕給兩人倒上酒，自己則喝著清水。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，在石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
“青山哥打獵的本事是越來越厲害了。”小柱一邊扒飯一邊說，“今天要不是青山哥，我怕是就回不來了。”

孫青山夾了塊肉放在小柱碗里：“吃你的吧，哪那么多話。”

“就是，小柱你就知道夸。”戴春燕笑著說，“青山哥哪次打獵不是滿載而歸。”

酒足飯飽，孫青山將剩余的猞猁肉分成兩份，用油紙包好。他遞給小柱：“一份你帶回家，一份給德勝叔送去。這猞猁皮子我留著，等處理好了，給你們一人做件背心。”

“那多不好意思。”小柱連連擺手，“青山哥，這皮子值錢著呢。”

“拿著吧，今天要不是你幫忙，這猞猁也不好對付。”孫青山拍了拍小柱的肩膀。

“青山哥，這個我真不能收！” 小柱站在門檻處，目光慌亂地在手中那塊臘肉和孫青山臉上來回游移。

山風裹挾著淡淡的松香，從敞開的窗欞間灌進來。孫青山倚在門框上，衣衫上還帶著方才進山時沾上的露水，他抬眼瞥了眼小柱那張寫滿猶豫的臉。

“拿著！” 孫青山嗓音低沉，眉宇間帶著不容置疑的神色。

只這一個眼神，小柱便不敢再推辭，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那塊沉甸甸的臘肉。肉香四溢，讓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，臉上露出幾分不好意思。

“那...那我先走了。” 小柱朝屋里的戴春燕點點頭，轉身匆匆離開。

走在村道上，他心里暗暗嘀咕。青山哥和春燕姐這是要成親了，自己還是少往那兒跑的好。想到這兒，他不由加快了腳步。

“哎呦，這不是小柱嘛！” 一道尖細的嗓音突然響起，嚇得小柱差點絆了一跤。

抬頭一看，是三嬸子正坐在自家門檻上納鞋底。陽光從茂密的柿子樹葉間漏下來，在她花白的鬢角投下斑駁的影子。

小柱雖然不太想搭理，但還是禮貌地打招呼：“三嬸，您今兒個沒上山采藥啊？”

“這會子哪有啥好東西可采？” 三嬸子抬起頭，眼睛賊亮地盯著小柱手里的臘肉，“聽說你們今兒個打了只虎崽子？這是分的肉吧？”

此話一出，周圍幾個正在曬谷的婦人立刻豎起了耳朵，三三兩兩地圍了過來。

“可不是嘛，” 小柱來了精神，手舞足蹈地比劃起來，“青山哥太厲害了，二百米開外，嘭的一槍，那虎崽子就......”

“孫家的種，就是有本事！” 王嬸子接過話茬，一臉羨慕地說道。

李嬸搓著手，神神秘秘地問：“聽說他跟春燕的事兒成了？”

“早就定下了，” 三嬸子放下手中的針線，一副消息靈通的樣子，“就等孫老漢回來操辦呢。”

幾個婦人你一言我一語，說得熱鬧。小柱見狀趕緊抱著臘肉溜了，生怕被拉著問東問西。

堂屋里，戴春燕正用溫熱的毛巾給孫青山擦拭著額頭的汗水。她的動作輕柔，眼神卻不敢與他對視。

“青山哥，把衣裳脫下來吧，我給你洗洗。” 她輕聲說道，耳根微微泛紅。

孫青山點點頭，起身走進里屋。脫去外衣時，他透過半開的門縫看著外間忙碌的戴春燕，心頭泛起一陣暖意。

前世六十多歲時的孤獨與寂寥仿佛就在昨日，而如今......他深吸一口氣，享受著這份來之不易的溫情。

戴春燕端著水盆進來時，猝不及防看到他赤裸的上身，驚呼一聲就要轉身。孫青山眼疾手快，從背后輕輕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