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他三條狗也加入戰圈，四狗呈扇形將熊瞎子圍住。然而母熊的戰斗力遠超他們的預期，每一次揮爪都帶著千鈞之力。

黃狗仗著年輕氣盛，趁機咬住了熊瞎子的后腿。這個致命的錯誤讓它付出了慘重的代價。

母熊一個轉身，鋒利的爪子直接刺入黃狗的身體。凄厲的慘叫聲回蕩在山谷中，緊接著又是一記重擊，黃狗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般飛了出去。

“砰！”

豬娃扣動扳機，但因為手抖，子彈擦著熊瞎子的耳朵飛過。

二虎也舉起槍，可是熊瞎子已經護著小崽子快速鉆入了密林。

豬娃沖到黃狗身邊，跪在地上。黃狗的身體還在微微抽搐，脊椎已經斷裂，鮮血染紅了周圍的草地。

光瘸子蹲在一旁，聲音哽咽：“大哥，黃狗它......”

就在這時，山谷中又傳來一聲熊吼，幾人嚇得渾身一哆嗦。鐵虎子趕緊招呼道：“走走走，別在這耽擱了，萬一那畜生追來就完了！”

于是四人又加快腳步，往山下趕去。夕陽的余暉染紅了半邊天，將幾人的影子拉得老長。這一天的狩獵以失敗告終，但至少他們還保住了性命。

回去的路上，豬娃的心里五味雜陳。想起那條死去的狗，又想到自己差點喪命的經歷，不由得一陣后怕。可同時，一個聲音在他心底響起：這次是失敗了，但總有機會再來...

他甩了甩頭，將這個危險的念頭驅散。今天的教訓夠深刻了，再去招惹那頭母熊，那就真是找死了。

歐德勝站在村口，望著遠處連綿的山脈，眉頭越皺越深。寒風呼嘯，吹得他的衣襟獵獵作響。

“真沒想到，這幾個兔崽子膽子這么大。”他攥緊了拳頭，指節發白。

一旁的孫青山默默點頭，手指下意識撫摸著腰間的獵槍。豬娃那幾個人雖然總愛自稱獵人，但連最基本的打獵本事都沒學會，平日里不是偷人家的獵物，就是溜套子。這次居然敢帶著幾條沒經驗的柴狗去打熊瞎子，簡直是找死。

深秋的山風裹挾著枯葉在空中打著旋，遠處傳來幾聲零星的狼嚎。歐德勝瞇起眼睛，目光在遠處的山巒間逡巡。

“明天一早，楊柳灣集合。”他沉聲說完，轉身大步離去，背影被夕陽拉得很長。

夜色漸深，孫青山躺在床上輾轉反側。耳邊不時傳來院子里狗崽子們此起彼伏的叫聲，讓他更加難以入眠。腦海中不斷閃現著那頭兇殘的熊瞎子，以及魯莽的豬娃幾人。

天還蒙蒙亮，他就翻身起床。仔細檢查了獵槍的機械結構，又將子彈一顆顆裝進彈夾。給六條狗崽子喂過食，他又特意給桃花和大黑添了雙份狗糧。

“今天有大仗要打，得讓你們吃飽了。”他輕聲說著，手掌在兩條獵狗結實的背脊上撫摸。

桃花似乎聽懂了主人的話，抬頭用濕漉漉的眼睛望著他，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嗚咽。大黑則不安分地在狗圈里轉來轉去，不時用爪子扒拉著圍墻，發出急切的叫聲。

孫青山粗略對付了一碗面條，穿戴整齊，背上獵槍。兩條獵狗立刻興奮起來，在狗圈里你追我趕，充滿期待地注視著主人。這是好獵狗的本能反應，讓孫青山心中暗喜。

初升的太陽在東方吐露出第一縷金光時，他便來到了村西口的楊柳灣邊。歐德勝和小柱已經等在那里，各自牽著兩條狗。六條狗湊到一塊，互相嗅聞著打招呼，尾巴搖得飛快。

“這鬼天氣。”小柱搓了搓手，哈出一口白氣，“熊瞎子這個時候該在找冬窩了。”

歐德勝沒有接話，只是不停地往村口張望。沒多久，吳守軍帶著七八個知青匆匆趕到。這些年輕人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興奮，七嘴八舌地討論著。

“都給我閉嘴！”孫青山突然厲聲喝道，“入山一定要聽安排，不能擅自行動。誰要不聽話，別怪我下手不留情。現在覺得做不到的，趕緊回去。”

知青們頓時噤若寒蟬，整齊劃一地應道：“是！”

寒風呼嘯的山路上，十幾個人排成一隊，向著狼牙峰進發。桃花和雷霆雖然途中幾次發現了兔子和野雞的蹤跡，但孫青山都沒有理會。今天他們只有一個目標，就是那頭傷人的熊瞎子。

山路越發難走，碎石和荊棘遍布。知青們的體力明顯跟不上，不時有人跌倒，但都咬牙堅持著沒有抱怨。歐德勝走在最后面，不時出聲催促。

快到狼牙峰時，孫青山突然舉手示意大家停下。前方一棵歪脖青楊樹下，赫然躺著四條狗的殘骸。地上斑斑血跡早已凝固，還有折斷的木棍和撕碎的衣物碎片。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腥臊味，讓人作嘔。

“就是這里。”歐德勝蹲下身查看痕跡，“看來豬娃他們是跟熊瞎子在這兒遭遇的。”

桃花和雷霆同時豎起耳朵，鼻子貼著地面來回嗅聞。突然，兩條獵狗同時發出低沉的嗚咽，沿著一條若隱若現的血跡追蹤而去。其他幾條狗也瞬間被激發出獵性，緊跟著沖了過去。

“德勝叔，我先追上去！”孫青山麻利地給獵槍裝填子彈，“你帶人從兩側包抄，別讓它逃了！”

說完，他就追著狗群沖了出去。身后傳來歐德勝布置任務的聲音，但他已經顧不上那么多了。穿過兩個山坳，前方傳來一陣此起彼伏的狗吠聲和熊瞎子的怒吼。

穿過一片灌木叢，眼前豁然開朗。那頭龐然大物就在不遠處的亂石灘上，正被六條狗前后圍困。熊瞎子顯然已經受了傷，行動遲緩，但仍然兇悍異常，不時揮動巨掌試圖拍打圍攻的獵狗。

孫青山躲在一塊巨石后面，穩了穩呼吸。這一刻，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。舉起獵槍，瞄準鏡里是那頭熊瞎子猙獰的面孔。

但就在這時，情況突然發生了變化。熊瞎子像是察覺到了危險，突然暴起發難。它一掌拍翻了距離最近的大黑，緊接著撲向了試圖偷襲它后腿的桃花。

孫青山心頭一緊，本能地扣動了扳機。

“砰！”

槍聲在山谷中回蕩。

果然，這一口徹底激怒了黑熊。它仰天長嘯，目光中燃燒著滔天的怒火。那雙充血的眼睛死死鎖定住孫青山，仿佛認定他才是一切災禍的源頭。

下一秒，這頭龐然大物不顧身上的重傷，四肢發力，直接朝著孫青山的方向沖了過來。

六條獵狗緊隨其后，死死咬住黑熊不放，但它們的體重和力量與這頭成年黑熊相比實在相差太多，根本無法阻止它的沖鋒之勢。

孫青山的眉頭緊鎖，手指搭在扳機上，一動不動。他需要等待最佳的射擊時機。

三百米。

當距離縮短到這個致命位置時，孫青山果斷扣動了扳機。

砰！

清脆的槍聲在山谷中回蕩。那一瞬間，仿佛連時間都靜止了。子彈精準地擊中了黑熊的后腦勺，炸開一朵血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