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了松樹寨,天還早。除了上班的,大伙都還在睡覺。這邊剛過中秋就入冬了,大家都開始貓冬,多睡覺省糧食。村子里一片寂靜,只有幾縷炊煙懶洋洋地升起。
推開家門,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暖意。戴春燕已經在屋里了,正在收拾著屋子。聽到開門聲,她轉過身來,臉上綻放出明媚的笑容。
“青山哥!”她驚喜地喊道,聲音清脆得像山間的溪流。
“這么早就來了?”孫青山柔聲問,目光中滿是溫柔。
“來喂狗子啊。”戴春燕低頭整理著圍裙,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。
“想我了吧?”孫青山笑著逗她,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。
“啊...”戴春燕臉一紅,低下頭,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。
“餓了沒?”孫青山看著她害羞的樣子,心里涌起一陣暖意。
“不餓,我喂完狗就回去睡個回籠覺。”她小聲說道,眼睛卻偷偷瞄著孫青山。
“傻丫頭,快去做飯,我餓了。”孫青山輕輕刮了下她的鼻子,動作里滿是寵溺。
“好啊!想吃什么?”戴春燕立刻來了精神,眼睛亮晶晶的。
“熗鍋面吧,咱倆一人兩個荷包蛋。”孫青山笑著說。
“讓我馬上去揉面下廚!”戴春燕快地跑進廚房,圍裙在身后飄動。
‘關公’和小白從狗圈里蹦出來,圍著孫青山轉圈撒歡。看到主人回來,興奮得不得了。它們的尾巴搖得像個撥浪鼓,發出歡快的叫聲。
孫青山蹲下身子,揉了揉兩只狗的腦袋。它們親昵地蹭著他的手,眼睛里滿是依戀。廚房里傳來戴春燕哼小曲的聲音,混合著面團揉搓的聲響,構成了一幅溫馨的畫面。
狗圈里的小狗崽叫聲此起彼伏,孫青山卻不為所動。他蹲下身子,專心擼著面前兩只機靈的狗崽,這兩只小家伙早就學會了翻越狗圈,每天都能第一時間迎接主人。
小狗被擼得舒服,吐著舌頭蹭著他的手掌,濕漉漉的鼻子不停地嗅著。孫青山的手掌上還殘留著些許草藥的氣息,惹得狗崽們更加興奮。
“聰明的狗才有資格跟著我進山。”孫青山輕聲說道,目光中帶著幾分欣賞。這是他從父親那里學來的馴狗之道,狗群也是要分出等級的,強者為尊,弱者居后。
院子里的土地被初春的陽光曬得暖洋洋的,遠處傳來公雞打鳴的聲音。孫青山看著這兩只小狗崽,不由得想起小時候跟著父親進山打獵的情景。那時候,父親總是說,打獵不僅要靠人,更要靠狗。一條好狗,勝過三個幫手。
等這些狗崽長大了,打獵時獒首必定要先吃,其他的狗只能等著。這是叢林法則,也是生存之道。孫青山的手指輕輕撫過狗崽的脊背,感受著它們溫熱的體溫。
正當他沉浸在訓狗的思緒中,戴春燕的聲音從屋里傳來:“青山,快進來吃飯。”聲音清脆悅耳,帶著幾分嬌憨。
孫青山拍了拍兩只狗崽的腦袋,起身往屋里走。推開門,一股飯菜的香氣撲面而來。戴春燕正在灶臺前忙活,她穿著一件淡藍色的布衣,頭發隨意地挽在腦后,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頸。
戴春燕用勺子舀了一點湯,吹了吹遞到他嘴邊:“嘗嘗,我按照你說的放了些山藥。”
孫青山嘗了一口,眼睛一亮:“味道不錯,比上次好多了。”
戴春燕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,轉身去盛飯。剛坐下沒多久,院子里傳來一陣急促的狗叫。
“青山在家不?”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。
“桂蘭嬸子?”孫青山應了一聲,“我這就來。”
他快步走出去,只見桂蘭嬸子站在院子里,臉上帶著焦急,額頭上還有些汗珠。
“你老叔昨晚著涼了,今早發燒得厲害,你快去看看。”桂蘭嬸子說話時聲音都有些發抖。
孫青山點點頭:“嬸子別急,我拿了藥箱就去。”
回屋取了藥箱,和戴春燕打了個招呼,孫青山便跟著桂蘭嬸子往外走。春日的陽光灑在土路上,照得地面斑駁。路邊的野草已經開始抽芽,零星點綴著幾朵不知名的小野花。
到了桂蘭家,孫青山給老叔把了脈,笑道:“就是普通風寒,我開副藥,喝完就好。”
“真的?”桂蘭嬸子還是有些擔心,“他早上都燒糊涂了,一直說胡話。”
孫青山笑著解釋:“就是風寒悶在體內,發汗就好了。嬸子,跟我去抓藥。”
回到自己的診所,孫青山麻利地抓了一副麻黃湯。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,藥材在光線下泛著淡淡的光澤。他一邊抓藥一邊解釋:“這個方子是祖傳的,專治風寒,效果很好。”
“熬了好久終于熬成一碗,一次喝完。記得把炕燒熱,等出汗就好了。”他仔細叮囑道,“如果晚上還發燒,再來找我。”
“多少錢?”
“兩毛吧。”
桂蘭嬸子掏出錢,連連感嘆:“還是你們老孫家積德,這么便宜。現在上醫院,光掛號就要五毛呢。”
送走桂蘭嬸子,孫青山回到屋里,就見戴春燕正捧著連環畫看得入神。陽光從窗戶斜斜地照進來,落在她的發梢上,泛著淡淡的金色。
“青山哥,”她抬起頭,眼睛亮晶晶的,“下次能再給我買些小人書嗎?”
孫青山在她身邊坐下,看著她手中的連環畫:“這些都看完了?”
“快了,就剩兩本紅樓夢。”她翻了翻書頁,“這畫得真好看。”
“紅樓夢看得怎么樣?”孫青山笑著問道。
戴春燕皺了皺鼻子,露出一個俏皮的表情:“林黛玉太愛哭了,我不歡。倒是書里寫的那些吃的,看得我直流口水。”
“比如?”
“野雞崽子湯、火腿燉肚子、烤鹿肉...”她說著,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,眼睛里閃著向往的光芒。
孫青山忍不住笑了,在她臉上輕輕捏了一下:“等咱們成親后,我進山打獵,你負責做菜,讓我們一步步探討。”
“真的?”戴春燕眼睛一亮,“我一定好好學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