褚承澤嘆了口氣，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：“表面上笑瞇瞇，背地里壞得很，表面慈善，背地里卻盡做些不好的事。察言觀色不能只看表情，要看她想做什么。就像你，動不動就放狠話，但從未真正做過壞事?！?

“荔...荔枝那茬兒不算數嗎？”小霸王心虛地問，聲音越來越小。

褚承澤搖了搖頭，眼角浮現出一絲溫和的笑意：“你總是這么會哄人，我不該怪你?！?

小霸王聽到這話，心里反而沒了底。這夸獎來得太突然，讓他有些慌亂。他下意識地搓了搓手指，目光閃爍著不安：“哥，你真不生氣了？”

褚承澤放下手中的茶盞，認真地看著他。窗外的陽光透過紗窗灑進來，在他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：“我想明白了，夫人點破你的謊言，并非是要跟你作對，而是在提醒我要向你學習?！?

“學習什么？”小霸王眨了眨眼，一臉困惑。

“學習你說話時的技巧，懂得避重就輕。”褚承澤的聲音平靜，卻讓小霸王心里一顫。

小霸王聽得一頭霧水，但見哥哥確實不再生氣，也就不再多想。他連忙轉移話題，從桌上拿起一塊精致的糕點：“來，哥，嘗嘗這個糕點?！?

“好。”褚承澤接過糕點，輕輕咬了一口。

就在這時，柳韻邁著優雅的步子走進屋內。她身姿挺拔，面容平靜，向柳尚書行了一禮。屋內的氣氛瞬間凝固了幾分。

她站在那里，看著父親與女婿談笑風生的場景，心里泛起一陣冷笑。上次她回門時，這位父親以公務繁忙為由不見，今日妹妹回門，他倒是早早就到了。諷刺的是，此刻他正與女婿有說有笑，仿佛這才是一家人該有的樣子。

不過她早已不期待從這個人身上得到半分父愛，那種期待早已在無數個失望的日子里消磨殆盡。

“這不是傳說中的大姨姐嗎？”陳星河放下手中的茶杯，主動打招呼。他的目光落在柳韻身上，帶著幾分打量。

柳韻今日特意選了一身淡雅的綠色長裙，裙擺上繡著細密的暗紋，既不會喧賓奪主，又不失體面。她微微頷首：“妹夫。”

心里卻在盤算，這位新妹夫怕是記恨上她了。若是齊國公府找她麻煩，她該如何應對。畢竟上次的事情，她可是站在了對立面。

正想著，陳星河端著糕點走了過來，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：“這是都城難得的五香酥，姨姐嘗嘗？”

柳韻接過來道了聲謝，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。糕點入口即化，香甜可口，但她心里卻在打鼓：就算有毒，這點量應該死不了人。

柳荷兒站在一旁，看著這一幕，眼中閃過一絲嫉妒。她走上前來，聲音里帶著幾分酸意：“夫君，這五香酥雖貴重，但長寧侯府家大業大，想必早就吃膩了?！?

柳韻放下手中的糕點，優雅地擦了擦嘴角。她看了眼妹妹，心中暗嘆。這妹妹還是一如既往地不長進，連自己夫君在外養著妓女都發現不了，還有心思來找她的茬。

“荷兒！”陳星河突然沉聲道，聲音里帶著幾分怒意，“你怎可如此對姨姐無禮？”

柳韻一愣，手中的帕子差點掉落。這倒是意外之喜，看來這對新婚夫妻還沒有同心同德。她悄悄打量著陳星河，心中的算盤打得更響了。

陳星河繼續數落著柳荷兒的不是，句句說到要害：“身為妹妹，對長姐應該恭敬有加。況且長寧侯府雖是高門，但也不該以此貶低他人?！?

柳韻在一旁看得暗爽，這位妹夫倒是個明白人。她端起茶杯，掩飾住嘴角的笑意。

“荷兒，去向你姐姐道歉。”柳尚書終于開口，臉色難看。

柳荷兒委屈巴巴地走過來，眼圈微紅：“姐姐對不起，是我說錯話了，請原諒我?！?

柳韻心中冷笑，這道歉還帶著陷阱。若是她表現得太過大度，反而會顯得心機深沉；若是不接受，又會落人口實。

“無妨，我不會放在心上?！彼p聲說道，語氣恰到好處。

陳星河這才緩和了臉色：“是我管教不嚴，讓姨姐見笑了。”

“荷兒，帶星河去園子里走走?！绷袝蝗坏?，目光陰沉，“我想和你姐姐聊點私事。”

等人走后，柳尚書立刻變了臉色。他重重地放下茶杯，茶水濺出幾滴：“你就這樣看著你妹妹出丑？”

柳韻微微一笑，眼中帶著幾分譏諷：“父親，是荷兒無禮在先，妹夫生氣教訓，與我何干？”

“你身為姐姐，為何不說和？”柳尚書的聲音越發冰冷。

“父親既然知道該說和，為何自己不開口？”柳韻反問道，語氣依舊平靜。

柳尚書臉色鐵青：“你這是跟長輩頂嘴？”

柳尚書氣急敗壞地將盒子扔向柳韻，動作一氣呵成。木盒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，發出尖銳的破空聲。

但他立刻就后悔了。

今天是柳荷兒回門的日子，前廳里坐滿了各家親戚。他這般失態，傳出去怕是要讓人笑話。可事已至此，他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。

然而更讓他意外的是，那盒子竟被人打了回來，直奔他面門而去。木盒上還帶著原本的力道，呼嘯而至。

“??！”柳尚書慌忙閃避，長盒子擦著他的臉頰飛過，重重砸在身后的屏風上。屏風晃了晃，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。

他瞪大了眼睛，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竟敢如此大膽。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，震驚與憤怒交織在一起。

“放肆！跪下！”柳尚書怒吼著在屋內尋找趁手的棍子，目光掃過書案、茶幾，最后落在了墻角的拂塵上。

柳韻端起茶杯，動作優雅地抿了一口，眼神中帶著幾分譏諷：“父親，我已經嫁人了，您的家法對我不管用。”她的聲音不疾不徐，卻字字誅心。

茶香在空氣中緩緩散開，襯得這場父女對峙更顯諷刺。

柳尚書氣得渾身發抖，青筋在額頭上突突直跳：“好啊，我養你十八年，就養出這么個白眼狼！”

“十八年？”柳韻冷笑一聲，重重將茶杯放在桌上，瓷器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，“父親，您真敢說出口?！?

她站起身來，絲毫不掩飾眼中的諷刺：“我在府中受盡欺凌的時候，您在哪里？”

“我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，您又在哪里？”

“您說養我十八年，我怎么不記得您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？”

每一句質問都像一把利劍，直指柳尚書的心臟。他的臉色由紅轉白，又由白轉青。

“那時候我忙于公務，你娘......”柳尚書試圖辯解。

“您別提我娘！”柳韻厲聲打斷，“您有臉提她？”她的手指微微發抖，指節泛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