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浣衣房的打架，是不是你暗中挑撥的？二房丟的東西，是不是你指使人偷的？至于火房...”柳韻冷笑，“你以為我不知道是誰往灶臺里扔了火藥？”

褚玉清的臉色變了又變，最后梗著脖子道：“你有證據嗎？”

“我需要證據嗎？”柳韻輕笑，“從今天起，你就在自己房里好好反省。沒有我的允許，不準出門。”

“夫人！”一個丫頭突然大聲喊道，聲音里帶著焦急，“二房那邊也出事了！”

另一個丫頭也跟著附和：“是啊夫人，這事緊急！”

柳韻輕笑一聲，眼底閃過一絲譏誚：“你們兩個倒是比主子的主意還大，指揮起當家主母來了。”她頓了頓，“青紅，把這兩個丫頭先押起來。”

“是。”青紅上前一步。

兩個丫頭頓時慌了神，臉色煞白。其中一個立刻掙扎起來：“憑什么抓我們？有重要消息要傳達！你們敢動我們試試！”

另一個丫頭紫夭更是揚起下巴，一臉傲慢：“別碰我！我可是貼身侍候過小侯爺的貼身丫鬟，老夫人最是看重我們！誰敢動我，我可不是好惹的，等老夫人知道，你們死定了！”

柳韻眼神一凜，寒意四溢。院中的風似乎都凝滯了一瞬。

這話說得可真是好大的威風。

青紅的臉色也變了，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柳韻。小侯爺在府里可是禁忌，他的東西和人都被老夫人當寶貝一樣供著。這丫頭竟敢當著新夫人的面搬出小侯爺來壓人。

“青紅，”柳韻緩緩開口，聲音里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冷意，“母親不是說過，我家夫君的院子可干凈著呢？她在府里啥級別？”

“回夫人，”青紅低聲道，“小侯爺房里原本有兩個三等丫頭。紫夭是在那場變故后才被提升的，如今在二房院里伺候。”

紫夭聽了這話，更加得意，挺直了腰板：“是啊，老夫人疼我們，說我們是小侯爺最喜歡的丫頭。”她意有所指地看著柳韻，“老夫人對小侯爺的思念從未停過，要是我真的遭了罪...”

柳韻看著她趾高氣昂的樣子，嘴角微微上揚：“既然如此，那就送去老夫人這里，讓老人家好好睹物思人。”

這話一出，紫夭臉色瞬間煞白，雙腿一軟，差點跪倒在地。

青紅眼前一亮，這個辦法妙啊！

“夫人饒命！”紫夭連忙跪地求饒，額頭重重磕在地上，“老夫人正在外面散心，我哪敢隨意打攪！求夫人開恩！”

柳韻淡淡道：“你不是說老夫人對小侯爺的思念從未停過嗎？有你在身邊，老夫人一定會很高興的。”她轉向青紅，“對了，夫君房里那個叫芷若的，也一起送去吧。”

兩個丫頭被拖走時，哭鬧聲不斷回蕩在院中。其他下人看著這一幕，都低下頭，不敢多言。新夫人雖然年輕，手段卻不容小覷。

柳韻正要回屋，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：“喂！”

她充耳不聞，繼續往前走。

“喂！你給我站住！”

褚玉清氣呼呼地擋在她面前，圓圓的眼睛里滿是怒火：“你太過分了！那可是父親最疼愛的丫頭！你憑什么把她們送走！”

“你夫君若是真那么喜歡，早就提她們做二等丫頭了，何必等你祖母來提？”柳韻這話直接戳中要害。

褚玉清漲紅了臉，半天說不出話來。他攥緊小拳頭，眼圈微微發紅：“可是...可是萬一我爹爹回來，換個丫頭會不會不太適應？”

柳韻看著他倔強的小模樣，心中一軟。這孩子，終究還是太想念他的父親了。她蹲下身，平視著褚玉清的眼睛：“你相信你父親會回來嗎？”

褚玉清毫不猶豫地點頭：“當然！爹爹一定會回來的！”

“那你覺得，你父親回來后，最想見到的是誰？”

褚玉清愣住了，眼中閃過一絲迷茫。

柳韻輕聲道：“是你，是老夫人，是這個家。而不是什么丫頭。”

褚玉清低下頭，眼淚在眼眶里打轉。他咬著嘴唇，不讓自己哭出來。

遠處的火光依然在跳動，濃煙漸漸散去。院中的風帶來一絲涼意，柳韻站起身，輕輕拍了拍褚玉清的肩膀。

“褚玉清，”柳韻的聲音忽然嚴肅起來，“你祖母把你交給我，不是讓我慣著你。從今天起，你該學著長大了。”

這句話像一記重錘，砸在褚玉清心上。他抬起頭，第一次從這個女人眼中看到了不容抗拒的威嚴。

柳韻轉向一旁的韓管家：“玉清身邊的仆人太多了，咱們就剩這么點人了。”

“你！”褚玉清瞬間炸毛，“你就是想趁機欺負我！等祖母知道了，一定會收拾你！”

說完，他氣呼呼地轉身就要走。柳韻的聲音從身后傳來，帶著幾分調侃：“對了，馬場是不要銀子的，你還可以去玩啊。”

褚玉清的腳步一頓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。沒有銀子，只帶一個仆人去馬場，那些富家公子們會怎么看他？一定會笑話死他的！

他咬著牙，捂著耳朵狂奔而去。

午膳時分，柳韻站在飯廳門口，看著那個小霸王正用一雙燃著怒火的眼睛瞪著自己。陽光從窗欞間灑落，照在他氣鼓鼓的小臉上，像只炸了毛的小獅子。

她忍不住勾起嘴角，眼底閃過一絲玩味。這小家伙，大概是把上午的怒氣都憋著，現在只能用眼神來表達不滿。

飯廳內彌漫著誘人的飯菜香氣，幾個丫鬟正在忙碌地布置餐具。瓷器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，更襯托出此刻的沉默有多么令人窒息。

“夫人請入座。”青紅輕聲提醒，同時遞上一條溫熱的帕子。

柳韻接過帕子擦了擦手，施施然走到主位坐下。目光在桌上豐盛的菜肴上掃過，又看向對面那個氣鼓鼓的小家伙。案幾上擺著十幾道菜，有荷葉熏鴨、清炒時蔬、紅燒獅子頭等等，色香俱全。

“你該不會以為用眼神就能殺死我吧？”她輕飄飄地說道，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。

褚玉清的臉瞬間漲得通紅，手緊緊攥著筷子。但很快又挺直了背脊，倔強地抬起下巴：“我就是要讓你不好過！”

柳韻輕笑一聲，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荷葉熏鴨放入口中。外皮酥脆，肉質鮮嫩，果然不愧是侯府的御廚手藝。

褚玉清見她開動，也顧不得繼續擺出一副冷臉，抓起碗筷就開始與她搶食。笨拙地夾菜，卻又故意跟著她的節奏走。

柳韻夾向哪道菜，他的筷子就緊隨其后。她想喝湯，他立刻讓人給自己盛一碗。就連平日里最討厭的青菜，也硬著頭皮吃了好幾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