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柳夫人太謙虛了。”太子妃淺笑，“本宮方才見玉清舉止得體，言談不凡，可見夫人教導(dǎo)有方。”

柳韻心里暗笑，要是太子妃知道褚玉清在四大紈绔中排第幾，怕是要嚇一跳。這個小霸王平日里可沒少闖禍，若不是她日夜操心，只怕現(xiàn)在還在街頭和人打架斗毆。

“回太子妃，實不相瞞...”柳韻猶豫片刻，還是決定如實相告，“玉清在都城四大紈绔中排行第二。”

此言一出，太子妃手中的茶盞微微一顫，茶水濺出幾滴在錦緞上。她強自鎮(zhèn)定，卻掩飾不住眼中的震驚。

殿內(nèi)其他貴婦人聽聞此言，竊竊私語聲頓時響起。有人掩嘴輕笑，有人搖頭嘆息，更有甚者，已經(jīng)開始打量起柳韻來，目光中帶著幾分輕蔑。

就在這時，青紅忽然碰了碰柳韻的胳膊：“夫人，您看那邊。”

柳韻順著她的目光望去，只見柳荷兒正在齊國公夫人身邊獻(xiàn)殷勤。那諂媚的模樣，讓柳韻不禁想起當(dāng)初在柳府時的種種。

“齊國公府的嫡長子今年剛滿二十，”青紅壓低聲音，“不過...他在外頭養(yǎng)著個青樓女子，聽說還打算納為側(cè)室。”

柳韻聞言一愣，隨即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。這可真是報應(yīng)不爽。那對虐待原主的母女，如今怕是要自食惡果了。

宴席間，柳韻注意到褚玉清回來后一直在偷偷打量太子贈送的端硯。那雙靈動的眼睛里閃爍著掩飾不住的歡喜，就連吃飯時都舍不得放下。

回府路上，褚玉清抱著端硯，笑得見牙不見眼：“娘親，您看這端硯多好看！太子殿下說這是云陵進(jìn)貢的玉髓硯臺，可珍貴了！”

柳韻卻愁眉不展。原本她打算利用蕭煜來刺激褚玉清用功讀書，沒想到太子一出手，這計劃就泡湯了。

十萬兩的誘惑就在眼前，雖說近日里有所進(jìn)步，但誰知道這進(jìn)步能持續(xù)多久？若是約定期滿就故態(tài)復(fù)萌，那可如何是好？

次日清晨，南山夫子見柳韻愁容滿面，不禁問道：“夫人為何憂心？玉清近來不是進(jìn)步很大嗎？”

柳韻苦笑：“他這是為了完成與我的約定。過幾日約定一滿，怕是又要故態(tài)復(fù)萌了。”說著，她揉了揉太陽穴，“這孩子聰明是聰明，就是太過頑劣。”

“夫人不必太過憂慮，”南山闕捋著胡須道，“我發(fā)現(xiàn)玉清對習(xí)字倒是頗有興趣。雖說字跡尚顯稚嫩，但有這份心思在，假以時日，必有所成。”

柳韻眼前一亮，這話倒是提醒了她。既然小霸王對寫字感興趣，何不從這方面入手？

“夫人，”南山闕忽然開口，“老朽倒是有個建議。”

柳韻連忙看向他：“先生請說。”

“既然玉清喜歡習(xí)字，不如讓他每日臨摹《千字文》。若能堅持一月，便獎勵他一方上好的硯臺如何？”

柳韻眼睛一亮：“這法子好！”

正說著，褚玉清追著蝴蝶跑了過來。見柳韻和南山闕在說話，他立刻收斂了玩鬧的心思，乖巧地站在一旁。

柳韻見狀，心中一動。這孩子雖然調(diào)皮，但并非不懂事。或許，她真的該換個方式來教導(dǎo)他。

“玉清，”柳韻招手喚他過來，“娘親有件事想和你商量。”

褚玉清歪著頭，一臉好奇：“什么事啊？”

“你若是能每日臨摹《千字文》一遍，堅持一個月，娘親就送你一方上好的端硯，如何？”

褚玉清眼睛頓時亮了起來：“真的嗎？”

“當(dāng)然是真的。”柳韻笑道，“不過你要答應(yīng)娘親，必須認(rèn)真完成。”

“好！”褚玉清用力點頭，“我一定會好好寫的！”

看著他興沖沖跑去書房的背影，柳韻終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。

“夫人，”南山闕在石凳上坐下，“褚煦小時候也是這樣。”

“哦？”柳韻放下茶盞，眼中閃過一絲好奇。

南山闕的聲音帶著幾分追憶：“褚煦小時候就愛泡在書房里，比起舞刀弄槍，他更喜歡和書本打交道。可褚家世代都是武將，老公爺哪能容忍他這樣？便強迫他去練武。”

“后來呢？”柳韻來了興趣，身子不自覺地前傾。

“這孩子直接跟老公爺杠上了，”南山闕笑著搖頭，“好幾個月都不去武場，把老公爺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。”

“那最后怎么解決的？”

“有意思的是，老公爺不管他了，他反倒自己去練武了。”南山闕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，“小孩子都這樣，越是逼著干什么，他越是不愿意。要順著毛捋才行。”

到了明德書院考試這天，褚玉清一路上都在抱怨。馬車內(nèi)，他把玩著手中的折扇，眉頭緊皺：“考什么試啊，煩死了！你就是想拖延我背書的進(jìn)度！”

“考完給你發(fā)月銀。”柳韻淡定道。

小霸王的聲音戛然而止，狐疑地看著她：“你什么時候這么好心了？”

“怎么，不想要？”

“要！”褚玉清立刻改口，但還是忍不住問，“多少？”

“看成績。”

褚玉清撇撇嘴，不再說話。坐在對面的褚承澤一直在默默翻看書籍，對兩人的對話充耳不聞。

馬車在明德書院門前停下。褚玉清第一個跳下車，迫不及待地打量著四周。朱紅色的大門上方懸掛著金漆牌匾，“明德書院”四個大字遒勁有力。

正值早課時分，院內(nèi)學(xué)子來來往往。見到他們一行人氣派非凡，頓時引來不少目光。有人竊竊私語，有人指指點點。

“看，新來的，居然趕上月考才來。”

“有錢人家的少爺唄，束脩給夠了，什么時候來不行？”

“呵，靠家里的米蟲罷了。”

褚玉清本就心情不好，聽到這些話更是火冒三丈。他大步走到說話的兩個男孩面前，眼中閃著怒火：“你們說誰是米蟲？”

其中一個男孩絲毫不懼，反而挑釁道：“說你呢，有本事你進(jìn)去考試啊，別哭著出來！”

“本公子就是來考試的！”褚玉清冷笑，“考贏你們輕輕松松！”

“我叫李睿，”那男孩不屑道，“你肯定比不過我們院的考神周星！”

“褚玉清，”小霸王咬牙切齒，“你們等著瞧！”

柳韻在一旁看著這一幕，嘴角微微上揚。她轉(zhuǎn)身跟著院長往里走，院長一邊引路一邊介紹著書院的規(guī)矩。

“夫人，”說到一半，院長有些為難，“那兩個學(xué)子每次都能拿到乙等，小公子怕是...”

“不必?fù)?dān)心，”柳韻笑道，“我家這孩子，可不簡單。”

“對了，”她問道，“那個周星是什么水平？”

“周星這孩子，可是我們書院的驕傲。”院長捋著胡須，眼中閃爍著得意的光芒，“每次考試都是甲等，試卷更是漂亮得不得了。這孩子的字跡，那真是龍飛鳳舞，一筆一畫都透著靈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