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個久違的稱呼讓宋雨薇怔住了。記憶如潮水般涌來，那些她以為已經塵封的往事，此刻竟變得如此清晰。

林語柔見狀，立刻抓住機會：“沈老板，你這樣稱呼是不是不太合適？宋總現在可是獨立的女強人。”

沈予歡不慌不忙地整理著茶具：“稱呼是一回事，記憶是另一回事。四年前，我在寧城見過您和艾倫先生。那時候我剛入職，遠遠地看了一眼，就記住了。”

她一邊說著，一邊將茶盤放在古色古香的茶幾上。陽光透過茶湯，在桌面上投下一片溫暖的光暈。

“原來我們這么早就有緣份了。”宋雨薇眼中閃過一絲溫柔，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好的回憶。

蘇蕓在一旁看著這一切，心中暗喜。這單生意，穩了。

林語柔站在角落，看著其樂融融的場面，心里又酸又苦。她今天不但沒能拿下客戶，還一再丟臉。最讓她嫉妒的是，蘇蕓竟然有這樣一個“塑料花姐妹”。這種塑料花，她怎么就找不到呢？

沈予歡開始沏茶，茶香裊裊升起。

“這是玉龍茶，”她將茶杯遞給宋雨薇，“配這些老物件最合適不過。”

宋雨薇接過茶杯，輕輕啜了一口：“好茶。”

韓正元也湊了過來：“沈老板不光懂家具，連茶道都這么精通。”

“略懂一二。”沈予歡謙虛地說，“做這一行的，總要懂點風雅。”

林語柔看著這一幕，心里更不是滋味。她想插話，卻又不知該說什么。最后只能干站著，像個局外人。

蘇蕓見狀，故意岔開話題：“沈老板，給宋總介紹介紹其他珍品吧。”

沈予歡點點頭，剛要帶著眾人參觀店內其他的珍品，就聽另一邊柜臺就有人叫她。

“沈老板，缺貨了...”

沈予歡趕緊回到云紋紙的柜臺前，望著空蕩蕩的貨架，心里有些發愁。

云紋紙的格子已經空了，可還有三個人付了款在等著。

三雙眼睛巴巴地望著她，那渴望的眼神讓她實在不忍心說出“退款”二字。這些都是都是沖著云紋紙來的，現在讓他們空手而歸，實在說不過去。

“要不...”沈予歡試探著建議道，目光在幾位顧客間來回游移，“您三位跟已經買到的顧客商量一下，看能不能勻一些給您？”

這三位都是書法協會的老面孔。她的師父嚴墨軒雖然退休了，但一直跟協會保持著聯系。前幾天嚴墨軒就在群里發了消息，說他徒弟要在小超市上架云紋紙。

可惜這三位猶豫了太久，等找到這家藏在城中村里的小店時，前面的人已經買走大半。店里的空調呼呼地吹著，卻驅散不了幾人臉上的焦急。

“嚴老師...”其中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可憐巴巴地看向嚴墨軒，伸出小拇指比劃著，眼神中帶著幾分討好，“就勻這么一點點行不？我這次要參加書法展，真的很需要啊。”

嚴墨軒板著臉，眉頭微皺，語氣不善：“我早就通知了時間地點，你們自己來晚了，怪得了誰？這云紋紙多難得你們不是不知道，現在想起來求人？”

現任會長謝長復見狀連忙上前，臉上堆滿了笑容：“老嚴啊，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。這可是你徒弟的店，你這個當師父的得幫襯著點。再說了，大家都是老朋友，何必這么見外？”

“那你身為會長，不得先幫幫會員？”嚴墨軒冷哼一聲，目光落在謝長復懷中抱著的云紋紙上，“你那四十張，分點出來。”

謝長復立刻后退一步，將懷里的云紋紙抱得更緊了，“要不...我現在辭職？反正我這會長也當得不怎么樣，讓賢讓賢。”

一旁的韓正元看不下去了，“謝會長，您這就不夠意思了。平時您可是最講究和氣生財的，怎么到了關鍵時刻就變卦了？”

沈予歡看著眼前這一幕直搖頭：這些平日里溫文爾雅的書法家，為了云紋紙竟然像孩子一樣爭搶起來。她正想著要不要出面調解，嚴墨軒已經站了出來。

“行了行了，”嚴墨軒揮了揮手，“老梁你勻十張，老韓你勻五張，剩下的我來安排。”

經過一番討價還價，最終在嚴墨軒的協調下，總算沒讓這三人空手而歸。看著幾位書法家滿意離去的背影，沈予歡松了口氣，開始盤算著下次得限量銷售。

就在這時，身后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，帶著幾分慵懶和調侃：“沈老板，是不是把我的那份給忘了？”

沈予歡渾身一僵，手中正在整理的賬本差點掉在地上。完了完了，她把老弟的金主爸爸給忘得一干二凈！

楚聞晏緩步走到她面前，深色西裝將他的身材襯托得越發挺拔。他的桃花眼中帶著笑意，卻讓沈予歡莫名感到一絲壓迫：“該不會連我的份額都賣完了吧？”

“這個...”沈予歡心虛地低下頭。

“還有啊，”楚聞晏停在離她半米遠的地方，目光在空蕩蕩的貨架上掃過，“你今天的定價，是不是太良心了？”

他的聲音依舊溫和，卻讓沈予歡背后一涼：“我記得當初為了幾張云紋紙，卻白白搭進去了一間五百多平米的大倉庫。”

沈予歡更心虛了。按今天的價格，那些云紋紙連20萬都不到，可那倉庫起碼得七位數。她偷偷抬眼看了看楚聞晏的表情，發現對方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。

想想自己現在聲名在外，怎么能輸了氣勢！想到這里，沈予歡挺直了腰板。

“楚總，您這就外行了，”她故作鎮定地說道，“就像商場打折一樣，您之前買的是原價，現在是特價，這很正常啊。”

見楚聞晏眉頭微挑，她連忙補充：“而且您想想，那些云紋紙可是幫您的非遺展增色不少，這么算來一點都不虧。”

楚聞晏被她的強詞奪理逗笑了，眼角的笑紋讓他整個人顯得溫和了許多：“所以，我今天的云紋紙呢？”

沈予歡語塞。這人怎么又繞回來了？她正想著該如何應對，就見楚聞晏的目光落在一旁的仕女圖屏風上。

“要不，就用這個抵？”他指了指那幅價值不菲的屏風。

“你這是明搶！”沈予歡炸毛，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。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淘來的古董，怎么能就這么便宜了他？

“那你把答應我的云紋紙拿出來？”楚聞晏挑眉，語氣中帶著幾分勝券在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