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今日在醉香樓，可曾聽清他們說了些什么？"秦望溪的聲音更冷了幾分。

暗衛(wèi)低著頭，聲音中帶著幾分懊惱："屬下無能，醉香樓的雅間布置得極為嚴密，屬下只能守在外圍。不過......"

"不過什么？"

"不過屬下見那位瑩珠姑娘離開時，面色泛紅，像是......像是哭過。"

"楚王現(xiàn)在何處？"

"回主子，他已入宮面圣。"

入宮？秦望溪眉頭緊蹙。."可知他帶了什么入宮？"

"是一座冰雕，聽說是為了君主的壽宴準備的。"

果然！秦望溪咬緊了下唇。楚王這是要一箭雙雕，既要借著冰雕博取圣心，又要借機提出與董家的婚事。

她快步走向院門，吩咐守門管事："去備兩匹馬在北偏門，再讓四姑娘即刻過來。"

管事剛要應(yīng)聲，秦望溪又補充道："記得，要挑最快的馬。"

很快，秦錦筠小跑而來，額角還掛著細密的汗珠，顯然是急匆匆趕來的。她還未開口便被秦望溪拉到一旁的梧桐樹下。

"姐姐，出什么事了？"

秦望溪看了看四周，壓低聲音道："你速去太子府，告訴太子：楚王不但要在宮中獻冰雕博取圣心，更有可能已經(jīng)在君主面前求娶董瑩珠。他這是想借姻親之力拉攏董家兵權(quán)！"

"什么？"秦錦筠驚得后退一步，"可是瑩珠姐姐不是要和孫家......"

"無需多問。"秦望溪打斷道，食指輕點妹妹的額頭，"記住，順便提醒太子，君主壽宴上楚王身邊的芝貴人與閑王走得很近。這條線索，或許能派上用場。"

秦錦筠用力點頭，轉(zhuǎn)身就要離去，卻又被秦望溪拉住。

"路上小心，若遇楚王的人，就說是去給太子妃送荷包的。"

目送妹妹離去，秦望溪也翻身上馬，馬蹄飛揚間，直奔董府。

董府后院，一片靜謐安詳。董明正與董瑜舒對弈，聽聞秦望溪來訪，不禁露出笑意："望溪今日得封公主，正該好好慶賀。來人，去將長元他們從青云樓喚回。"

秦望溪強壓心中焦急，嘴角勾起溫婉的笑意："二舅說笑了，我是來尋瑩珠妹妹的。她可在府上？"

"珠兒？"董明正放下手中的棋子，眉頭微蹙，"她不是一直在你那兒賞花嗎？"

一旁的董瑜舒也抬起頭來："是啊，早上她還說要和你一起去聽戲呢。"

秦望溪心頭一緊，面上卻不動聲色："原來是這樣。想必是我記錯了時辰，改日再來拜訪二舅。"

第二日，秦望溪再次登門，直接去了董瑩珠閨閣。

梳妝臺前，董瑩珠正癡癡地看著手中的玉鐲。 "姑娘！表姑娘來了！"風夭聲音里帶著幾分慌亂。

董瑩珠手一抖，玉鐲差點滑落。她慌忙將其收入紅木盒中，動作之急切險些碰倒妝臺上的胭脂盒。剛轉(zhuǎn)身，就看見秦望溪已經(jīng)邁步進了屋子。

秦望溪今日一身素色便服，英姿颯爽中帶著幾分凌厲。她站在門口，目光落在董瑩珠微微泛紅的臉頰上，眼中閃過一絲擔憂。

"表姐！"董瑩珠強裝鎮(zhèn)定，上前挽住秦望溪的手臂，"怎么這時候來了？"

秦望溪輕輕拍了拍她的手，神色凝重："讓下人都退下吧，我有話要說。"

屋內(nèi)很快只剩下她們二人。董瑩珠倒了杯茶遞給秦望溪。

"你心悅楚王？"秦望溪開門見山，目光如炬。

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，擊在董瑩珠心上。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攥緊衣角，指節(jié)發(fā)白："表姐既然知道了，我也不瞞你。是的，我與楚王兩情相悅。之前他將表姐錯認成我......"

"瑩珠，"秦望溪打斷她的話，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，"我今日來，不是要干涉你的選擇。我只想將事情講清楚，由你自己判斷。"

"表姐請說。"董瑩珠低垂著頭，聲音輕若蚊吶。

秦望溪站起身，在房內(nèi)來回踱步："在你眼中，楚王是個可憐人，你起初只是憐惜他。他將你視作唯一，你便從憐惜到動情，想要護他。"

董瑩珠眼眶微紅："表姐，楚王確實很可憐......"

"可憐？"秦望溪冷笑一聲，"他說被人蠱惑要救安王，所以誣陷我祖父通敵叛國。你可知道這是多大的罪名？"她頓了頓，"一個能仿制他人筆跡的人，會是無能之輩嗎？"

董瑩珠咬著下唇，不語。

"還有蘇飛一事，"秦望溪繼續(xù)道，"他的護衛(wèi)蘇飛武功高強，連廖寧帶著秦家衛(wèi)精銳都損失慘重才拿下他。這樣的人甘愿效忠楚王，他會是個草包嗎？"

屋內(nèi)的氣氛越發(fā)凝重，連燭火似乎都暗了幾分。

"大殿上，楚王那封親筆信用詞凌厲，威脅要讓劉家滿門陪葬。從書寫到送出楚王府，僅用半柱香時間。他在大長公主面前，也無法解釋清楚那信到底如何而來。"

秦望溪走到窗前，望著院中的月桂樹："西陲糧草一事，楚王的信中雖無實證，但字里行間暗示他與此事脫不了干系。"

"表姐......"董瑩珠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
"你可知道，"秦望溪轉(zhuǎn)身看向她，"女子的真情不該成為陰謀的犧牲品，董家更不該成為楚王奪嫡的墊腳石。成親看似一人之事，實則關(guān)乎全家。卷入奪嫡之爭，不是你一個人的事。"

董瑩珠站起身，步履有些不穩(wěn)："表姐，我知道你是為我好。可是......"她的聲音哽咽，"我已經(jīng)將貼身云京鎖給了楚王，他此刻正在宮中求君主賜婚......"

秦望溪神色一凜，攥緊的拳頭微微發(fā)抖。她深吸一口氣："若你想通，其他事我來處理。"

"不......"董瑩珠搖頭，淚水在眼眶中打轉(zhuǎn)，"表姐向來襟懷坦蕩，我知道你是怕我所托非人。

這不是因為楚王曾愛慕過你。但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為自己做主......"

"我從小就羨慕表姐。"董瑩珠抬起淚眼，"你可以練武，可以騎馬，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。而我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