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望溪馬背上,秦錦筠已經失去了意識。
"快送去傷兵營!"秦望溪沉聲道,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焦急。
一旁的傷兵們認出了同伴:"是百夫長!"他們驚呼出聲。
廖寧二話不說,直接背起馮青松就往傷兵營跑去。
狂風愈發猛烈,吹得城墻上的旗幟獵獵作響。
秦望溪皺眉問道:"大雨將至,百姓疏散和麥收的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嗎?"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急切。
"郡主放心, "孫宏點頭, "我們已經加派人手搶收糧食,城內居民也都轉移到了高處。"
秦望溪剛要轉身離開,孫宏又補充道:"對了,南門外有幾個秦家護衛,說是護送一位姑娘來見郡主。"
秦望溪隨即吩咐身邊的護衛去查看,自己則匆匆趕往傷兵營。
傷兵營內,昏暗的燭光下,軍醫正在查看秦錦筠的情況。
他們小心翼翼地為她處理手背上的燒傷,除此之外倒是無大礙。
秦錦筠緊閉的雙眼下有明顯的青黑。
但馮青松的情況卻不容樂觀,全身多處刀傷箭傷,已經失血過多。
軍醫們神色凝重地搖頭,顯然對他的傷勢也感到棘手。
秦望溪正要親自為馮青松處理傷勢,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:"郡主!"
柳瀾蓉風塵仆仆地跑來,氣喘吁吁道:"讓我來吧!我一路追著郡主從玄州城趕來。"
看到柳瀾蓉,秦望溪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一些。這位神醫的醫術在整個大魏都是數一數二的,有她在,馮青松的傷勢能得到最好的治療。
她立即幫著柳瀾蓉打下手,遞上藥材,準備熱水。
柳瀾蓉的手法嫻熟而迅速,一邊處理傷口一邊低聲解釋著病情:"箭傷最為棘手,所幸沒有傷及要害。不過失血過多,需要好生調養..."
外面電閃雷鳴,暴雨如注,陰沉的天空仿佛被撕裂成無數碎片,傾瀉著漫天的雨水。
雨幕中,北魏軍營的輪廓模糊不清,只能看到帳篷在狂風中劇烈晃動。
帥帳內,荀天章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。帳篷頂部不斷有雨水滲透,滴落在地上匯成小水洼,空氣中彌漫著潮濕陰冷的氣息。
"父親!"荀子衡快步上前,扶住父親搖晃的身軀,"您的身體實在不適合在這種天氣督戰。"
荀天章擺擺手,他抬起布滿血絲的眼睛。
"這一仗,我必須親眼看著。"他的聲音愈發的沙啞。
荀子衡注意到父親握著手絹的手在微微發抖,眉頭深深皺起:"可是..."
話未說完,一名暗衛猛地沖進帳內,單膝跪地,雨水從他身上不斷滴落:"主帥!大魏鎮國郡主秦望溪、寧長溪二人率主力出城了!"
帳內眾人頓時一片嘩然。荀天章強撐著站起身,眼中精光閃爍:"往哪個方向去了?"
"看起來是往平明道方向。"暗衛抹了把臉上的雨水,"屬下已派人緊盯不放。"
"再派人去確認。"荀天章攥緊了手中的手絹,"務必要弄清他們的具體動向。"
營帳內的將領們頓時興奮起來,紛紛開始討論攻下金陵城后的戰利品分配。
"聽說城中富戶家中的寶庫里,光是金銀珠寶就堆積如山。"
"嘿嘿,我倒是對那個秦望溪更感興趣,聽說她生得傾國傾城..."
荀天章靜靜聽著這些話,眉頭越皺越緊。城中主力突然出動,時機選在這種惡劣天氣,處處透著蹊蹺。
雨越下越大,豆大的雨點砸在盔甲上發出密集的噼啪聲。城墻上,孫宏瞇著眼,望著秦望溪率軍離去的方向。
"高義縣主他們可安全撤離了?"孫宏突然開口,聲音里帶著幾分焦慮。
蕭安慶立即回答:"秦家護衛軍親自護送,還有女醫隨行,定然無虞。"
"那就好。"孫宏長舒一口氣,轉頭看向遠處黑壓壓的北魏軍大營,"現在就看郡主他們的了。"
時間在焦灼的等待中一點點流逝。終于,斥候帶來消息:北魏軍主力已開始向平明道方向追擊。
孫宏眼中閃過一絲寒光,立即下令:"陳欣寧,你即刻帶三千精銳佯攻北魏大營。"
半個時辰后,秦望溪和寧長溪已經悄然帶兵繞到了北魏軍大營兩側。
秦望溪伏在馬腹之下,寧長溪藏身在左翼的樹林中。
"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。"秦望溪說道。"
寧長溪深知其中利害:"我明白。"
突然,遠處傳來陣陣號角聲,那是陳欣寧佯攻的隊伍發起了攻擊。
"殺!"秦望溪一聲令下,率軍從右翼殺出。
銀槍在雨中劃出一道寒光,率先刺穿了一個毫無防備的北魏軍士兵。
寧長溪也在同一時間從左翼突襲。所過之處北魏軍紛紛倒下。
北魏軍大營頓時亂作一團。
"敵襲!敵襲!"
"三面都有敵軍!"
軍營中驚慌失措的喊聲此起彼伏。
荀天章在帥帳中猛地站起,卻因體虛一個踉蹌,被荀子衡一把扶住。
帳外喊殺聲震天,雨聲轟鳴中夾雜著士兵的慘叫。荀天章的臉色越發蒼白,他顫抖著手指向帳外:"傳令...傳令下去,讓追擊部隊立即回援!"
可已經來不及了。
秦望溪的銀槍如同出柙猛虎,所到之處盡皆披靡。
"為了金陵城的父老鄉親!"她一聲厲嘯,"殺!"
隨著她的怒吼,更多的大魏軍士兵涌入北魏軍大營。混亂中,有人撞翻了火把,火星飛濺到有火油的糧草堆上。
頃刻間,火光沖天,與漫天雨幕形成驚人的對比。濃煙四起,北魏軍士兵陷入更大的混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