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完晚膳，沈清芙主動收拾碗筷。蕭遠峰坐在桌前，繼續翻看那本科舉用書。

夜深了，才合上書本。他走到床邊，見沈清芙已經熟睡，不由得放輕了腳步。

他輕手輕腳地鋪好被褥，躺下時卻發現沈清芙的被子滑落了一角。

蕭遠峰猶豫片刻，還是伸手幫她掖好被角。

月光透過窗欞灑落，為熟睡的沈清芙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。

蕭遠峰看著她的側臉，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。

第二天一早，沈清芙醒來時，發現蕭遠峰已經不在屋內。

她起身梳洗，來到廚房準備早飯。沒想到蕭遠峰已經在那里忙碌。

"醒了？"他頭也不回地問道。

"嗯。"沈清芙應了一聲，"我來幫忙吧。"

蕭遠峰這次沒有拒絕，只是叮囑道："小心點，別又碰到刀。"

沈清芙笑了笑，開始擇菜洗米。

兩人配合默契，很快就準備好了早飯。

用完早膳，蕭遠峰起身道："我去墨齋還書。"

"我和你一起去吧。"沈清芙說，"正好買些菜回來。"

蕭遠峰點點頭，沒有反對。

到了鎮子上，沈清芙輕輕扯了扯蕭遠峰的衣袖，目光在街邊的布莊上流連。

她低聲道："夫君，我們去那邊看看吧。"

蕭遠峰微微點頭，跟隨她的腳步向布莊走去。店內香氣襲人，各色布匹堆疊如山。

沈清芙的手指在一匹淡青色的綢緞上流連，眼中閃過一絲喜愛。

"這料子做件夏衫該多好。"她輕聲說道，目光中帶著幾分期待。

蕭遠峰看了看價格牌，眉頭微蹙。"是不錯，就是..."他欲言又止。

沈清芙咬了咬下唇，眼底閃過一絲失落。她默默轉身，目光在其他布料上掃視。

忽然，她的視線停在一堆灰撲撲的粗布上。

"夫君，這個如何？"她指著那堆布料問道。

蕭遠峰有些詫異："你喜歡這個？"

沈清芙點頭："結實耐用，做件日常衣裳正好。"

掌柜見狀，連忙湊上前來："這位夫人好眼光，這布料雖不起眼，卻最是實在。"

沈清芙笑著問："多少錢一匹？"

"平日里五十文一匹，今日給您算四十五文如何？"掌柜笑呵呵地說道。

沈清芙眼中閃過一絲精明，輕聲道："掌柜的，我們要買五匹呢。"

掌柜一聽，頓時喜笑顏開："那便四十文一匹，如何？"

沈清芙看向蕭遠峰，眼中帶著詢問。蕭遠峰微微點頭，對掌柜道："好，就這個吧。"

沈清芙從荷包里數出銅錢，遞給掌柜。掌柜接過錢，仔細數了數，笑道：

"夫人真是個懂行的，討價還價也講究分寸。"

沈清芙微微一笑："掌柜過獎了。"

兩人告別掌柜走出布莊。街上人來人往，熱鬧非凡。

沈清芙忽然指著不遠處的一家鋪子，道："夫君，咱們去那兒看看吧。"

蕭遠峰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，是一家香蠟鋪。兩人走進店內，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撲面而來。

沈清芙輕聲道："家里的蠟燭用得差不多了，得買些新的。"

蕭遠峰點頭："你看著買吧，我抱著布有些不方便。"

沈清芙應了一聲，開始挑選蠟燭。

鋪主是個年輕婦人，妝容精致，目光卻總往蕭遠峰身上瞟。

沈清芙察覺到這一點，眉頭微蹙，心中略有不悅。

她快速選好蠟燭，又拿了幾盞陶瓷燈。"就這些吧。"她對鋪主說道，語氣中帶著一絲冷淡。

鋪主笑道："不買些銅燈么？我這兒有上好的銅燈，做工精致。"

她說著，拿出一盞銅燈，修剪得精致的指甲挑開燈盞的小門。

沈清芙婉拒道："不用了，我們更喜歡陶瓷的。"

鋪主挑眉道："陶瓷的容易摔壞，不如銅的結實。"她的目光又瞥向蕭遠峰。

沈清芙下意識地往蕭遠峰身邊靠了靠，淡淡一笑："我們會小心使用的。"

她迅速掏出銅錢，數好遞給鋪主。鋪主用指甲撥弄著銅板，一個個細細數過。

"一共二百九十文，沒錯。"鋪主道，"燈芯要么？"

沈清芙搖頭："先不要了。"

鋪主不情愿地拿了兩張牛皮紙，分開包了燈和蠟燭。

沈清芙將兩個紙包輕輕放進背簍內，扯了扯蕭遠峰的袖子：

"夫君抱著這么多布，走門檻小心些。"

蕭遠峰耳朵忽而發癢，他壓根不知，坐在柜臺內的女鋪主已看他百八十回了。

兩人走出香蠟鋪，蕭遠峰低聲道："你方才怎么不講價？"

沈清芙輕嘆："那鋪主面色不善，我不想多費口舌。"

他們繼續在街上漫步，沈清芙忽然看到一個蹲坐在街邊的老婆婆，手里拿著幾個小紙包。

"老婆婆，菜籽怎么賣？"她走上前問道。

老婆婆抬頭看她，干癟的手指顫抖著拿起幾個小紙包。

"五文錢一包，青菜籽多些，可種一畝田。南瓜子就少了，才十幾粒，都是五文錢一包。"

沈清芙蹲下身，選了青菜籽、長豇豆種子、四季豆種子、南瓜子，還有香蔥與辣椒種子。"老婆婆，我要這六種。"她掏出三十文錢給她，"您數數看。"

老婆婆滿臉褶子都舒展開來："姑娘，你是今日來買的頭一個，可算給我的生意開張了。"

"開張就好，生意會好起來的。"沈清芙將六包種子放入背簍，與老婆婆告別。

走在街上，蕭遠峰將頭側到布匹側面："你今日買得不少。"

沈清芙笑道："家中缺些東西，正好置辦。"

她看了看背簍，又道："我們再去買些肉吧，家里也該換換口味了。"

他們來到肉攤前，攤主高興地招呼："姑娘，家里排骨吃完沒？"

"還沒呢。"沈清芙笑道，"今日想買些五花肉，怎么賣？"

"五花肉啊，要八十文錢一斤。"攤主說道。

沈清芙吃驚："怎么比肥肉與瘦肉都貴？"

攤主解釋道："姑娘有所不知，這段時日正是學堂開學，五花肉的旺季。"

沈清芙恍然大悟，思索片刻道："那就照舊半斤肥肉，一斤瘦肉吧。"她掏出銅錢，"八十五文，給你。"

攤主笑呵呵地接過錢，開始切肉。沈清芙見背簍已經很滿，便請攤主多包了兩層牛皮紙。

兩人離開肉攤，蕭遠峰看著沈清芙滿滿的背簍，問道："你能背動么？"

沈清芙捏了捏肩頭，抿唇道："能的。"

蕭遠峰蹙眉，不由分說地單手抱住布匹，一把拎起背簍，闊步就走。

沈清芙小跑著追上去："我真能背動的。"

蕭遠峰放慢腳步，輕聲道："知道你能背，但讓我來吧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