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芙站在窗前，心跳還未平復。方才為了抓住那件飄落的衣袍，她幾乎整個人都探出了窗外。若不是蕭遠峰及時出手，后果不堪設想。回想起剛才那一瞬間的驚險，她的手心仍在微微發汗。

“你這是嫌命太長？”男人低沉的聲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怒意，每一個字都仿佛淬了冰。

沈清芙低頭看了看手中緊攥的衣袍：“這件衣袍洗了好幾遍水，若是掉下去又要重洗......”

話未說完，蕭遠峰一手扣住她的肩膀，另一手拿著書冊抵在她胸前，目光凌厲如刀：“為了一件衣袍，值得拿命去換？”

突如其來的觸碰讓沈清芙渾身一僵。她向來敏感，此刻更是能清晰感受到胸前書冊的重量，以及男人掌心傳來的溫度。一股異樣的酥麻感順著脊背蔓延，她慌忙低下頭，試圖掩飾臉上的紅暈。

“我、我知道錯了......”她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，聲音軟糯，“對不起。”

蕭遠峰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，原本的怒意漸漸消散。

“往后當心些。”他收回手，語氣緩和了幾分。

沈清芙連連點頭，隨即又露出一抹笑容：“不過還是要謝謝你救了我。”她抬起頭，“要不是你反應快，我現在可能已經......”

“別胡說。”蕭遠峰打斷她的話，喉結滾動，沒有繼續說下去。適才情急之下摟住她的觸感還殘留在掌心，讓他心緒難平。那一刻的驚慌與后怕，此時回想起來仍讓他心有余悸。

“我去樓下走走。”他沉聲說完，快步離開了房間，仿佛要逃離什么似的。

房間里只剩下沈清芙一人，她望著男人離去的背影，不自覺地撫上胸口。方才那一瞬間的親密接觸，讓她的心跳到現在都未能平復。

待蕭遠峰回來時，沈清芙已躺在床上休息了。

“這間房的床鋪夠寬敞。”沈清芙忽然開口，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清晰。

蕭遠峰挑眉：“所以？”

“所以不用擔心我睡到你那邊去啊。”她的語氣里帶著幾分調皮。

話音剛落，隔壁突然傳來一陣哭聲，似乎是小孩子在啼哭。沈清芙下意識地想要起身查看，卻被蕭遠峰輕輕踢了一下腿彎：“別管閑事。”

“哼！”她不甘示弱，抬腳就踹了回去。

“啪”的一聲，正中男人臀部。

房間里瞬間安靜了。

“沈、清、芙！”蕭遠峰咬牙切齒地坐起身，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。

沈清芙也跟著坐起來，連忙解釋：“我、我不是故意的！我只是想踹你腿......”她的聲音越來越小，像是做錯事的孩子。

“你還敢說？”男人的聲音里帶著危險的意味。

“反正，反正，我踹你也不疼......”她眨著眼睛，試圖用撒嬌化解尷尬。

蕭遠峰深吸一口氣，突然伸手將她摟進懷里。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，讓她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。

“睡覺。”他語氣生硬，“明日還要考試。”

沈清芙渾身僵硬：“我、我自己睡就好......”她試圖掙脫，卻被男人摟得更緊。

“怕你又給我來這一腳。”

這一夜，沈清芙睡得極不安穩。男人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，讓她整晚都處于一種似醒非醒的狀態。每當她想要翻身，就會碰到蕭遠峰的手臂或胸膛，這讓她不得不保持著一個姿勢，直到天明。

第二天一早，蕭遠峰準備出發赴考。

沈清芙走到他面前，笑瞇瞇道：“我給你加油打氣好不好？”她的眼睛亮晶晶的，像是盛滿了星光。

見他點頭，她立刻上前抱住他，在他背上狠狠拍了幾下。

“加油加油！”她的聲音清脆悅耳，帶著滿滿的期待。

蕭遠峰一把推開她，掐住她那精致的下頜：“哪來這么大力氣？”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，卻又很快隱去。

“搓背練的唄。”沈清芙笑得狡黠，眼角眉梢都帶著得意。

待他離開后，她才將發紅發燙的手掌放在唇邊輕輕吹著。這一掌，她可是用盡了全力，是要將給他祝福都，真不是借機報復他。

房門被輕輕推開，翠柳匆匆跑進來，裙擺帶起一陣風。“小姐！”她壓低聲音，臉上帶著幾分興奮，“聽說是白公子將她踹到地板上去了，一宿都把人家晾在外頭。那通房在地上縮成一團，哭了大半宿才睡著。今早我去廚房打水時，還看見她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。”

“原來如此。”沈清芙若有所思地點點頭。

翠柳見她神色有異，忙問：“小姐在想什么？”

“沒什么。”沈清芙回過神來，“只是覺得這白雨軒，倒是個有意思的人。”她站起身，整理了下衣裙，“走吧，該下樓了。”

主仆二人說著話，便下樓準備出門。經過客堂時，正巧遇到還在用早飯的白雨軒一行人。陽光從窗欞間漏進來，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
白雨軒正慢條斯理地用著早膳，見到沈清芙，他放下筷子：“沈姑娘，遠峰去哪了？”

“相公已經去趕考了。”沈清芙停下腳步，目光掃過桌邊神色萎靡的鶯樂，“白少爺這是睡到自然醒啊？”

白雨軒聞言，冷冷地瞥了鶯樂一眼，眼中閃過一絲厭惡：“都是你害的！”

鶯樂委屈地低下頭，手指絞著衣角：“奴家又沒做錯什么...”聲音細若蚊蠅，帶著幾分哽咽。

沈清芙看著這一幕，心中暗笑。這鶯樂怕是昨晚受了不少委屈，今日連說話的底氣都沒了。她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鶯樂，只見她雙眼紅腫，臉色蒼白，顯然是一夜未眠又哭過的樣子。

“既然遠峰已經出發，我也該準備了。”白雨軒起身道。

沈清芙點頭致意，帶著翠柳離開。

鶯樂望著沈清芙遠去的背影，眼中閃過一絲嫉妒。

“少爺，”鶯樂忍不住開口，聲音里帶著幾分試探，“您之前不是對蕭二少爺避之不及嗎？如今怎么...”

“閉嘴！”白雨軒厲聲打斷，茶盞重重地放在桌上，發出一聲脆響，“你一個丫鬟，有什么資格議論主子的事？”

鶯樂被這一聲呵斥嚇得縮了縮脖子，不敢再說話。她低著頭，眼淚無聲地滑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