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快看，姑爺還在往這邊看呢。”翠柳指著樓下。

沈清芙走到窗邊，正好與蕭遠峰四目相對。她又舉起小拳頭為他加油，換來他溫柔的笑容。

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身影，沈清芙的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緒。這三天，她要獨自一人在客棧等待，不知道他在考場中是否安好，是否能吃好睡好。

翠柳見她神色黯然，連忙安慰道：“小姐別擔心，姑爺一定會考得很好的。”

“嗯。”沈清芙點點頭，努力揚起笑容。

三天時間匆匆而過，沈清芙一大早就站在考場外，目光不斷在人群中搜尋著蕭遠峰的身影。

“姑娘，您都站了大半個時辰了，要不先找個陰涼處歇歇？”翠柳撐著傘，擔憂地看著自家主子。

沈清芙搖搖頭，手中的食盒攥得更緊了些：“沒事，再等等。”她特意準備了蕭遠峰愛吃的點心，生怕他考完餓著。這三天的科考，她心里一直懸著，雖說相信蕭遠峰的才學，但總歸是放心不下。

“瞧您急的。”翠柳無奈地笑道，“姑爺定是在認真答卷，這會子還沒出來。您看看周圍，多少夫人小姐都在等著呢。”

確實如此。考場外圍滿了等候的人群，有人撐傘納涼，有人席地而坐，還有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閑聊。

“呵，一個窮書生，有什么好等的。”

一道刺耳的聲音突兀地傳來，沈清芙轉(zhuǎn)頭，只見白家的丫鬟鶯樂正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，一邊嗑瓜子吃著水果一邊冷眼旁觀。

翠柳當即就要發(fā)作，卻被沈清芙拉住了。這考場外人多眼雜，不好鬧事。

“我家少爺可是白家大少爺，家資萬貫。”鶯樂得意洋洋地繼續(xù)說道，手中的果皮故意撒得到處都是，“哪像有些人，連個正經(jīng)差事都沒有，還要靠媳婦養(yǎng)活。”

周圍幾個等候的婦人聞言，紛紛皺眉。

沈清芙淺淺一笑：“富貴固然好，但夫妻和睦更重要。我與相公琴瑟和鳴，便是最大的幸福。”

這話說得輕描淡寫，卻讓鶯樂臉色一變。她雖是跟了白雨軒，但終究只能做個姨娘，連正經(jīng)主母都做不得。這般明顯的對比，讓她頓時語塞。

“姑娘說得對！”周圍等候的婦人們紛紛附和，“寧可清貧恩愛，也不要富貴孤單。”

“就是就是。”

鶯樂被這些話刺得坐不住，起身就要走，卻被自己撒的果皮滑了一跤。眾人見狀都忍俊不禁，她羞惱地跺跺腳，匆匆離去。

正說著，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。沈清芙抬眼望去，只見蕭遠峰正從考場中走出來。他身形清瘦，一襲青衫略顯褪色，卻掩不住那份儒雅風骨。

“相公！”她不由自主地喊出聲。

蕭遠峰循聲望來，眸中倦色頓消。他快步走到沈清芙身邊：“讓你久等了。”

沈清芙連忙遞上水壺：“先喝口水。這天氣太熱了。”

看著他喝水的樣子，她心疼地道：“這三天辛苦了。餓了嗎？我給你帶了你愛吃的桂花糕。”

她剛捏起一塊點心，蕭遠峰卻突然低頭，含住了點心，連帶著輕輕碰觸了她的指尖。這一瞬的親昵讓沈清芙耳根發(fā)燙，連忙垂下眼簾。

“走吧，回客棧。”蕭遠峰接過食盒，牽著她的手往外走。

路上，沈清芙小聲問道：“考得如何？”

“還行。”蕭遠峰笑了笑。

沈清芙知道他向來謙遜，能說出“還行”二字，想必是考得不錯。她心中暗暗松了口氣。

回到客棧，蕭遠峰說要沐浴。沈清芙讓翠柳去準備熱水，自己則留在房中陪他。

“這幾天沒睡好吧？”她心疼地看著蕭遠峰眼下的青黑，“要不要先躺會兒？”

蕭遠峰搖頭：“先洗洗，渾身都是汗。”

等水備好，沈清芙就要離開：“我去翠柳那邊等著。”

“不是說要給我搓背？”蕭遠峰拉住她的手，眼中帶著笑意。

沈清芙頓時慌亂起來：“你、你自己洗。”

“怎么，現(xiàn)在才想逃？”蕭遠峰湊近她耳邊，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，“若是敢跑，晚上有你好受的。”

這話里的暗示意味太過明顯，沈清芙雙腿一軟，只得乖乖坐在桌邊：“我不跑，你先去洗吧。”

聽著屏風后傳來的水聲，她的心跳得飛快。手中的帕子揉了又揉，卻始終靜不下心來。

“過來。”蕭遠峰的聲音傳來。

沈清芙咬著唇，小聲道：“我、我要不要蒙上眼睛？”

“磨蹭什么，要我出來抱你才肯過來？”

“別！”沈清芙連忙站起身，“我這就來。”

她一步一步挪到屏風后，始終不敢看向浴桶的方向，她的臉更紅了。

沈清芙站在浴桶旁，手里攥著棉巾，心跳得厲害。

她不敢抬頭，只能盯著地面的水漬發(fā)呆。水珠順著墻壁緩緩滑落，在地上匯聚成一個個小水洼。

“過來。”

蕭遠峰的聲音再次從浴桶傳來，低沉而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。那聲音仿佛帶著某種魔力，讓她的心跳更加劇烈。

“我...我真的不會搓背。”她小聲嘀咕著，試圖找個借口開溜。聲音里帶著幾分緊張和羞澀。

蕭遠峰輕笑一聲：“不會可以學。”他的語氣里帶著幾分調(diào)侃，“難道你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？”

沈清芙無奈，只能走到浴桶后方。水面上漂浮著零星的泡沫，映著燭光閃爍。她能看到他寬闊的肩背，肌理分明，水珠順著脊背的線條緩緩滑落。那畫面讓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。

她深吸一口氣，將棉巾裹在手上，輕輕搭上他的肩膀。觸碰到他溫熱的肌膚時，她的手指微微顫抖。

“用力。”蕭遠峰淡淡道，“這樣搓，連灰塵都搓不掉。”

沈清芙加重了些力道，卻依舊像貓爪撓癢。她的注意力全在控制自己的視線，生怕不小心看到不該看的地方。

“你在想什么？”蕭遠峰突然問道，聲音里帶著幾分玩味。

“沒...沒想什么。”她慌忙否認，手上的動作都變得凌亂。水珠濺到她的衣襟上，洇濕了一片。

蕭遠峰轉(zhuǎn)過頭，水珠從他的發(fā)梢滴落：“是在想著不該看的地方？”

“我才沒有！”沈清芙漲紅了臉，“你別胡說。”她的聲音因為羞惱而微微發(fā)顫。

“那為何心跳這么快？”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，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急促的脈搏。

沈清芙想抽回手，卻被他握得更緊。她慌亂中不小心踩到水漬，整個人往前傾去。

蕭遠峰眼疾手快，一把將她拉住。這一拉，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，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中閃爍的笑意。那雙眼睛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，讓她無所遁形。

“放開我！”她掙扎著，聲音里帶著幾分慌亂。

“不放。”他輕笑，“除非你看看我。”

“看什么看！”她緊閉雙眼，臉上的紅暈蔓延到了耳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