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師們輪流上臺說臨別的話。教導主任戚武一改往日嚴肅的面孔，笑著說：“女同學們記住，別找那種看見老師就裝作不認識你的男友，這樣的人配不上你的真心?！?

這句話讓臺下的男生們一陣騷動，有人甚至發出了不滿的噓聲。

語文老師吳德明說：“別再糾結考試時做錯的題目了，你們記住，你做錯的題目，丟的每一分，都是為了遇見更優秀的人。你答對的題目，獲得的每一分都是為了成就更好的自己?！?

“這句話其實是我導師喝醉時隨口說的?！彼p輕敲了敲講臺。

教室里響起一陣輕笑，學生們的注意力被這個意外的開場白吸引。

“孔子有個弟子叫子路，”接著吳德明的聲音又不疾不徐的傳來，“武藝高強，一打十。但第一次見到孔子，就被他的德行折服了。”

季陽托著下巴，饒有興致地聽著。平日里這位存在感極低的語文老師，今天倒是說起了讓人意想不到的話題。

“記住，善良需要實力做支撐?！眳堑旅鞯谋砬橥蝗蛔兊脟烂C，眉頭微微蹙起，“你的觀點再怎么正確，沒有實力，也不會有人愿意聽?！?

教室里陷入短暫的沉默，學生們若有所思地點頭。有人悄悄在筆記本上記下這句話，筆尖在紙上輕輕劃過的沙沙聲在安靜的教室里格外清晰。

“還有一個成語，春風得意?！眳堑旅骼^續說道，兩手撐著講桌邊緣，“這是孟郊46歲才中進士后寫下的詩句。我說這個，不是為了祝福你們高考成功?！?

他稍稍提高了聲音：“我是想告訴你們，不要因為自己走得不夠快而內疚。高考不是終點，每個人都會有屬于自己的春風得意時刻。”

掌聲在教室里此起彼伏。季陽的目光不自覺地飄向諸葛雨，發現她正專注地聽講，黑亮的眼睛里閃爍著思索的光芒。

“最后一個，牛郎織女?！眳堑旅髂樕现匦赂‖F出笑容，“這個典故最初記載在祖沖之筆下。”

“什么？那個算圓周率的祖沖之？”前排有學生驚呼出聲，聲音里滿是難以置信。

“沒錯?！眳堑旅鼽c點頭，“根據古籍記載，織女是天上最會織布的仙女。天帝把她嫁給了牛郎，結果她貪圖享樂，荒廢工作，最后被罰一年只能見一次面?！?

“這也太不浪漫了吧！”教室后排傳來幾聲女生的抱怨。

吳德明淡然一笑：“這告訴我們，因為感情耽誤了前程，最后愛情和事業都會倒霉?！?

說完，他向學生們深深鞠了一躬，轉身走出教室。陽光照在他微駝的背影上，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。

季陽轉頭看向諸葛雨，發現她神色恍惚，顯然被這番話觸動。這半年來，她是不是也太過沉迷于兒女情長了？

他輕輕握住了諸葛雨的手，感受到她的手指微微顫動，卻沒有抽開。

下課鈴聲響起，教室里頓時喧鬧起來。有人在討論畢業聚餐的事，有人已經開始收拾書包準備離開。

“聽說畢業聚餐改成自愿參加了。”沈莉湊過來說，“不過那棵百年銀杏樹下的傳統倒是沒變，已經有好幾對去告白了?！?

季陽看了眼窗外那棵枝繁葉茂的銀杏樹，心中一動。他站起身，拉著諸葛雨的手：“走吧?！?

“去哪？”諸葛雨疑惑地看著他。

“還能去哪？”季陽笑著摟住她的腰，在她耳邊低語，“我還欠你一個正式的告白?！?

諸葛雨的臉瞬間紅了。季陽不顧周圍投來的目光，低頭吻住了她的唇。教室里立刻響起一片起哄聲。

“比翼雙飛皆有意？”不知是誰突然念出這句詩。

“并蒂連枝共此生！”另一個聲音接了下去。

“你們兩個夠了啊！”沈莉等人受不了地喊道，臉上卻帶著羨慕的笑容。

諸葛雨紅著臉，卻傲嬌地揚起下巴：“你們也該考慮找個對象了！”

“我勸你低調點。”林歡翻了個白眼，卻掩飾不住眼中的笑意。

突然，諸葛雨環顧四周，發現少了個人：“芷影呢？”

張雅琪指了指不遠處。只見孫芷影正被幾個男生圍著，臉上寫滿了無奈。

“趕緊去接你姐回來?！敝T葛雨推了季陽一把。

季陽愣住了，有些摸不清她的意思。這是在試探他嗎？

“別誤會，”諸葛雨瞪了他一眼，“我只是覺得那些人配不上她。還不快去？”

季陽趕緊跑過去，一把拉住孫芷影的手腕就往回走。那些男生還想說什么，卻被他冷冷的眼神逼退了。

“她覺得那幫人配不上你的好?！奔娟栃÷晫O芷影說。

孫芷影笑了。她太了解諸葛雨了，這分明是嫌棄那些人會拉低她這個情敵的檔次。

回到諸葛雨身邊，孫芷影主動張開雙臂抱住了她：“謝謝?！?

“這事沒有重來的機會。”諸葛雨壓低聲音說，語氣里卻沒有多少威脅的意味。

又一個男生朝這邊走來，諸葛雨厭煩地拉著孫芷影躲到季陽身后：“帶著我們往外走?！?

走到校門口，三人不約而同地停下腳步。

“我們這段求學時光，就這樣結束了......”季陽喃喃自語，聲音里帶著幾分感慨。

身后傳來嘈雜的腳步聲，是其他同學也陸續走了出來。有人在笑，有人在鬧，還有人已經開始抹眼淚。

季陽突然轉身，對著同學們大喊道：“收到大學錄取信的時候，誰來整理個吃貨指南，以后好去蹭飯！”

孫芷影笑著豎起中指，卻顯得格外可愛。陽光照在她清秀的側臉上，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輪廓。

季陽突然伸手摟住兩個女孩的肩膀，在諸葛雨唇上輕輕一吻。

“讓我姐姐圓個夢?！彼p聲說，語氣里帶著幾分懇求。

諸葛雨本想掙扎，但看到孫芷影眼中的不舍和留戀，心里終究軟了下來。

“下不為例。”她小聲說道，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。

季陽暗暗一笑。他太了解諸葛雨了，知道她本性善良。

身后傳來陳明哲夸張的聲音：“呸！渣男！”

“呸！渣男！”眾人跟著起哄，笑聲在夕陽下回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