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怪那個叫季陽的，高考前的數學競賽竟然殺的片甲不留，獨占鰲頭！

錢晨華握緊了拳頭又松開，指甲在掌心留下了幾道淡淡的印記。華城啟文中學很清楚一個優秀領頭羊的重要性，而明德中學卻偏偏走了狗屎運。

還好那小子后來消停了，否則啟文中學競賽這塊非得顆粒無收不可。想到這里，錢晨華的眉頭微微舒展，嘴角泛起一絲得意的笑容。

“誒，老林！”方遠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，錢晨華循聲望去，只見方遠正朝著德明中學校長林浩林揮手，“你也來送考啊？”

林浩林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，勉強扯了扯嘴角，也不回話，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。

華城德明中學如今的境況著實尷尬。曾經也是響當當的名校，現在卻淪落到住監區改建的臨時宿舍。林浩林的背影略顯佝僂，仿佛承受著看不見的重擔。

“老林這精氣神不太行啊。”錢晨華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，語氣里帶著幾分假惺惺的關切。

“是啊，”方遠接過話茬，搖頭晃腦道，“對學生太摳門可不行。咱們學校雖說也不是大富大貴，但該花的錢還是得花。”

這兩人的虛情假意讓林浩林暗自冷笑。你們一個住泰岳酒店，一個在空軍招待所，有什么資格說我？他加快腳步，生怕多待一秒就會忍不住說出些什么。

錢晨華看著林浩林遠去的背影，心中暗喜。這次啟文中學藏了幾個好苗子，就等著圍剿明德中學的諸葛雨了。到時候，看你方遠還能笑得出來。

方遠似乎看穿了錢晨華的心思，望著他離開的背影輕笑。藏兵戰術是吧？他也沒把季陽的三診成績報上去呢。

操場上，大多數考生都在緊張地復習著最后的知識點。有的人捧著書本喃喃自語，有的人閉目養神，還有的人來回踱步背誦。

然而啟文中學的一群男生卻顯得格外輕松，三三兩兩聚在一起閑聊。

“哎，你們發現沒有？”明野突然一臉神秘地湊近同伴們，“明德中學的妹子是真水靈，一溜兒看過去，就沒一個丑的。”

林默苦著臉附和：“是啊，哪像咱們學校，一群女漢子。體育特長班就算了，普通班也沒幾個能看的。”

“我跟你們說，”明野突然眼前一亮，指著不遠處，“看！那邊那個雙馬尾小蘿莉，旁邊還有個絕世美人！那氣質，那顏值，簡直了！”

徐千帆順著他指的方向瞥了一眼，神色淡然：“別打主意了，那是諸葛雨。”

“就是那個全市第一？”明野不但沒被勸退，反而更來勁了，雙眼放光，“學霸美女，這不是更贊了嗎？”

還沒等其他人反應過來，明野已經整理了一下衣領，大步流星地朝明德中學方陣走去。

“你們等著，”他回頭朝同伴們擠眉弄眼，“明德中學的妹子就該配啟文中學的漢子，看我的！”

徐千帆看著明野雄赳赳氣昂昂的背影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。其他人也都露出看好戲的表情，等著看明野出丑。

明野一路小跑到諸葛雨面前，擺出自認為最陽光的笑容：“同學你好，我叫明野，是啟文中學的。我最近在研究一道數學題，聽說你是理科學霸，想跟你討論一下...”

諸葛雨緩緩站起身來。

身高差距瞬間讓明野尷尬了。他仰著頭，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。

“不好意思，”諸葛雨居高臨下地看著他，聲音清冷，“沒聽清你說什么。”

啟文中學方陣爆發出一陣哄笑。

明野強壓下尷尬，正要再說什么，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冷冽的“滾”。這個單音節詞仿佛帶著寒氣，讓他后脊一涼。

轉頭看到一個昂首挺立的男生大步走來，明野心里一驚，但還是逞強道：“華城明德中學的素質就這...”

話沒說完，后腦勺就挨了一記手刀。

徐千帆不知什么時候趕了過來，連忙道歉：“抱歉，我這就把他帶走。”說著拽著明野的衣領就往回拖。

“老大，你干嘛啊？”明野一邊掙扎一邊不滿地嚷嚷，“我又沒說錯什么，你怕他干嘛？”

“不是怕，”徐千帆嘆了口氣，語氣沉重，“是尊重。那是季陽。”

明野一愣，隨即瞪大了眼睛：“就是那個...傳說中的...”

徐千帆點點頭，沒有多說什么。遠處，季陽已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，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。但所有人都知道，這個平靜的表象下，暗流涌動。

考場里的鐘滴答作響，宛如命運之手在為每個考生倒數。窗外的蟬鳴與教室里沙沙的筆尖聲交織在一起，匯成一曲緊張而又焦灼的樂章。

季陽放下筆，掃了眼試卷最后一題，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弧度。語文科目的答題時間還剩下大把，他靠在椅背上，目光透過窗戶望向遠處被暑氣蒸騰得有些模糊的天際。

記憶中的畫面如潮水般涌來，前世這套語文卷他錯了好幾處。第一題的正確答案早已模糊不清，他干脆放棄了過度思考，憑著直覺選了D。有些題目就像橫亙在眼前的天塹，即便絞盡腦汁也難以跨越，與其糾結不休，不如瀟灑放手。

陽光透過玻璃窗斜斜地灑在試卷上，季陽低頭認真檢查起其他答案。倒是作文題目讓他松了口氣，上一世的慘痛教訓讓他未雨綢繆，提前準備了一篇習作。筆尖在紙上游走，一個個方正有力的字跡躍然紙上。

教室里彌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緊張氣氛，不時有考生發出輕微的嘆息聲。季陽環顧四周，看到不少同學正在奮筆疾書，有的甚至揪著頭發，眉頭緊鎖。他想起前世的自己，何嘗不是如此？

考試結束的鈴聲響起，監考老師收卷時那沙沙的聲音在教室里回蕩。走出考場，孫芷影和諸葛雨已經在走廊上等候。三人誰都沒有問考得怎么樣，仿佛心照不宣般只是閑聊起中午該去哪里吃飯。

“小區門口新開的那家川菜館怎么樣？聽說他們的回鍋肉做得不錯。”孫芷影眼睛一亮，舔了舔嘴唇。

季陽皺眉道：“姐，建議你少吃點肉，下午還要考試，吃太油膩容易犯困。”

“煩死了你！”孫芷影不耐煩地擺手，“我知道該怎么安排！”說著還不忘瞪他一眼，那副無肉不歡的樣子逗得諸葛雨忍俊不禁。

校門口，吳德明老師正攔住最先出來的孫濤詢問作文題目。當聽說是“智子疑鄰”的故事后，他轉頭沖季陽笑道：“運氣不錯啊小子，這題目正好是你準備過的。按我給的評分標準，56分跑不掉。”

季陽微微一笑，并未接話。這種場面話，聽聽就好。他太清楚不過，分數的高低不在于題目熟悉與否，而在于如何駕馭文章的深度與廣度。

回到酒店，季陽和諸葛雨躺在按摩浴缸里放松疲憊的身心。溫熱的水流輕撫著肌膚，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