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完早飯，季陽和吳琛約好見面的時間就出門了。

會議室里，空調的冷氣悄無聲息地流淌，季陽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對面的吳琛。

“吳總，我們就開門見山吧。”季陽的聲音不疾不徐。

吳琛眉頭微挑，端詳著眼前這個年輕人。他沒想到對方會這么直接，這倒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。

“你想知道我們如何幫助芯聯科技在龍國擴大影響力，對嗎？”季陽雙手交叉放在桌面上，目光如炬。

吳琛心里暗罵一聲，這小子怎么比自己這個地道的錦城人還要直接？他端起茶杯掩飾內心的不快，茶水的清香在鼻尖縈繞。

“季總說笑了。”吳琛放下茶杯，臉上掛著職業化的微笑，“芯聯科技一直致力于產業協作，構建生態圈。我們始終圍繞龍國的發展方向，為百姓提供最新、最好的體驗。”

季陽聽著這些官腔十足的話，嘴角微微上揚。既然對方要玩虛的，那就陪他玩玩。會議室里的氣氛開始變得微妙起來，仿佛有一場無形的博弈正在展開。

“吳總說得對，山海明珠集團也是這樣想的。”季陽正色道，身體微微前傾，“我們將致力于年輕人市場，為他們帶來更豐富的個性化體驗。”

吳琛差點被茶水嗆到，他放下茶杯時的動作有些許不自然。這小子，學得倒快。

“季總，咱們就別打太極了。”吳琛調整了一下坐姿，聲音里帶著一絲不耐煩，“你連零售渠道都還沒建起來，卻在集中采購上動作不斷，這是為什么？”

季陽眼中閃過一絲狡黠：“吳總，您說會不會是因為我在等明年的迅馳二代技術？”

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，砸得吳琛措手不及。會議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，只聽得見空調運轉的細微聲響。

“年輕人，你是不是對筆記本市場太樂觀了？”吳琛搖頭，語氣中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，“上萬塊的電子產品，在我們國家能賣多少？你看看騰躍的飛鴻，5999的價格到現在才賣了不到5000臺。”

季陽不動聲色地笑了笑：“那吳總覺得，明年迅馳芯片組會不會降價呢？”

“季總，我很欣賞你的勇氣。”吳琛端起咖啡杯，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，“但是商場如戰場，光有勇氣是不夠的。”

季陽靠在椅背上，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。陽光在他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，襯得他的表情愈發深邃。“吳總這是要給我上一課？”

“你太年輕了。”吳琛放下咖啡杯，聲音突然變得嚴肅，“在這個行業，資金、技術、渠道，缺一不可。未來控股雖然有些實力，但要挑戰芯聯科技的地位，未免太過天真。”

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。

“窮人的孩子早當家，這話放在任何時代都不過時。”季陽突然笑了，眼底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神色，“吳總的談判手段果然名不虛傳，這一招打蛇打七寸，直指要害。”

“不過......”他站起身，走到窗前。陽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，“吳總可曾聽說過'金磚四國'這個詞？”

吳琛眉頭微皺，眼中閃過一絲疑惑。

“足球國、大毛、阿三，再加上我們龍國，四國人口占全球42%。”季陽轉過身，目光如炬，“有趣的是，STK在這些國家的市場份額正在瘋狂增長。”

辦公室里的氣氛開始變得微妙。季陽走回茶幾前，動作優雅地為自己倒了杯茶。

“就拿上半年來說，STK在金磚四國的出貨量已經超越芯聯科技。”熱氣裊裊升起，他繼續道，“在足球國和阿三，市占率更是達到了驚人的70%。即便是在龍國這個芯聯科技的傳統優勢市場，有遠景集團這個本土盟友加持，STK的DIY市占率依然突破了52%。”

吳琛的表情開始變得凝重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咖啡杯邊緣。

“新興市場的購買力確實不如發達國家。”季陽的聲音帶著一絲調侃，“但是人口基數擺在這里，而且除了大毛之外，其他三國都處在人口紅利期。這塊蛋糕，芯聯科技真的舍得放棄？”

辦公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。空調的嗡鳴聲在這一刻顯得格外清晰。

“說到底，還是要回到吳總最初的問題上。”季陽放下茶杯，茶水在杯中輕輕晃動，“龍國經濟在高速發展，但擁抱世界也讓我們付出了代價。各行各業都在經歷陣痛，在全球化的浪潮中尋找生存空間。”

他站起身，踱步到落地窗前。遠處的城市天際線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屬的光澤。

“就拿PC行業來說，作為生產力工具，電腦在一二三四級城市的普及已經完成。下一個風口在哪里？這是所有人都在思考的問題。”

吳琛的目光追隨著季陽的身影，眼中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神色。

“五六級城鎮，乃至鄉村市場。”季陽轉身，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，“吳總作為華人，對國內市場最了解不過。”

“確實如此。”吳琛點頭，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，“一線城市已經進入存量市場，新增長點只能往下沉。”

季陽突然壓低聲音，眼神中閃過一絲狡黠：“如果我告訴您，未來控股正在和STK接觸，準備推出2999元的平價電腦，吳總作何感想？”

“不可能！”吳琛猛地站起來，西裝下的肌肉明顯繃緊。

“吳總不妨打聽一下。”季陽神色自若，“順便再告訴您三個消息。”

他豎起一根手指：“STK龍國區首席代表陳立德正在籌備本土公司。”

第二根手指：“STK的合資公司華芯聯合已經拿到教育部'校校通'工程的訂單配額。”

第三根手指緩緩豎起：“最后，STK剛和滬江科技簽約，11月11日將進軍桌面電腦市場。”

吳琛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。尤其是最后一個消息，這意味著STK終于打開了龍國品牌電腦的大門——自2003年以來的第一次突破。

“失陪。”吳琛匆匆起身，連公文包都來不及拿就沖出了辦公室。顯然是去核實消息了。

辦公室重歸平靜，季陽走回茶海前，開始專注地泡起茶來。水聲淙淙，茶香漸起。

他從口袋里掏出合香珠，在指尖輕輕把玩。陽光透過珠子折射出奇異的光芒，仿佛在訴說著某種玄機。

陳謙推門進來“季總，STK的人還在會議室等著。”

“讓他們再等等。”季陽頭也不抬，專注地看著茶水流淌，“好茶需要慢慢品。”

陳謙欲言又止，最終還是輕輕帶上了門。

吳琛掛斷電話，站在走廊上深吸一口氣。空調冷氣撲面而來，卻驅散不了他內心的煩躁。他抬手揉了揉太陽穴，回身向季陽的辦公室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