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一邊閑聊，一邊等待開盤。辦公室里彌漫著雪茄的香氣，氣氛輕松而愜意。

9：15，錢博文看著集合競價的出價表，整個人都懵了。雪茄從他手中掉落，在地毯上留下一個焦黑的痕跡。

怎么一開盤就是跌停？

一個跌停，對他來說就是屁大點事，但這種一開盤就直接封死跌停的走勢，意味著市場恐慌情緒已經蔓延開來。他的手指在鍵盤上無意識地敲擊著，發出輕微的噪音。

“沒有任何利空消息，市場怎么會這樣？”他喃喃自語，聲音里帶著一絲不安。

辦公室里的空調呼呼作響，冷氣撲面而來，卻驅散不了他內心的焦躁。錢博文快速瀏覽著早間新聞，屏幕的藍光映在他略顯疲憊的臉上。國家發展勢頭正勁，宏觀面上也看不出任何問題。

就在這時，交易軟件下方跳出一個地雷標志。那個刺眼的紅色圖標仿佛一把尖刀，直插他的心臟。錢博文的手指微微顫抖，點開后卻發現是遠景集團的公告。

“未來電腦關于與TOP團合作開發稅控機事項的市場傳聞的澄清公告。”

看到這個標題，錢博文只覺得眼前一黑，手指不自覺地顫抖起來。辦公室的溫度仿佛驟然下降，他感到一陣寒意襲來。

吳謝正在整理文件，聽到異常立即放下手中的工作。他三步并作兩步沖到錢博文身邊，搶過鼠標查看公告內容。公告中明確表示，遠景集團與TOP團之間并不存在任何合作項目，也未進行任何洽談。

“我艸！”錢博文捂著胸口，臉色慘白如紙。額頭上的冷汗不斷滲出，打濕了他的襯衫領口。

吳謝見狀大驚，連忙從他衣兜里翻出速效救心丸。“老錢，別激動！”他一邊說著，一邊將幾粒藥丸塞進錢博文嘴里，又端起茶杯給他灌下。

溫熱的茶水順著喉嚨流下，錢博文的呼吸漸漸平穩。他靠在真皮椅背上，冷笑一聲：“謝松這是要玩死我啊。”

他摸著女兒送的菩提手串，撥通了謝松的電話。鈴聲響了兩下就被接起，顯然對方一直在等這個電話。辦公室里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。

“謝先生，您這是什么意思啊？”錢博文強壓著怒氣問道，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。

電話那頭傳來謝松慢條斯理的聲音：“小錢啊，你這話是什么意思？”語氣中的戲謔讓人心頭發寒。

錢博文深吸一口氣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：“謝先生，老前輩，今早這個公告打得我措手不及。要不這樣，我今天去京都向您匯報一下稅控機的進展？已經拿下六個省的協議了。”

“別來了。”謝松直接打斷他，聲音冷得像冰，“我覺得你還是把這塊業務賣給我比較好，你現在也缺錢不是？”

錢博文的手指緊緊攥住電話，指節發白：“不知道謝先生開個什么價？”

“兩千萬，買你手上那幾個協議。”

辦公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。吳謝站在一旁，看著錢博文的臉色一點點變得鐵青。

“謝松！你別太過分！”錢博文再也壓制不住怒火，聲音中帶著幾分嘶啞，“風水輪流轉，錢某不是翻不了身！”

“那就等TOP破產清算的時候再談吧。”謝松笑著掛斷了電話。

錢博文將手機狠狠砸在桌上，碎片四濺。玻璃渣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芒，就像他此刻支離破碎的心情。

吳謝嘆了口氣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：“老錢，我們還可以找其他電腦廠商合作。”

“也只能這樣了。”錢博文揉了揉太陽穴，眼中閃過一絲疲憊，“你去找北邊那邊的人，我找南邊的熟人。”

等吳謝離開后，錢博文靠在椅背上，目光漸漸變得深邃。窗外的陽光依舊明媚，但他的心卻沉入谷底。南方那些小廠根本指望不上，能做稅控機的廠家屈指可數。

他站起身，走到窗前。樓下的車水馬龍，行人匆匆，與他此刻的心情形成鮮明對比。滬江科技雖然技術過硬，但產能跟不上。海浪電子軍品優先，根本輪不到他。金城電腦和未來是一伙的，更不用想。

只剩下京華大學還有希望。而京華大學欠著劉江一個人情，或許可以從這里突破。

錢博文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，望著窗外陰沉的天色。烏云密布的天空仿佛一塊厚重的鉛板，壓得人喘不過氣來。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窗框，眉頭緊鎖。

“咚咚咚。”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
“進來。”

吳明河推門而入，臉上的表情比窗外的天色還要陰沉。他猶豫了一下，才開口道：“主席，派出所那邊傳來消息...當年的案子，并沒有結案。”

“什么？”錢博文猛地轉身，眼中閃過一絲震驚，“沒結案？這怎么可能？”

吳明河的脖子抽搐了一下，欲言又止。額頭上的冷汗在辦公室明亮的燈光下閃著微光。

“把林鴻輝叫來。”錢博文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
很快，法務部負責人林鴻輝推門而入。他的西裝一絲不茍，但臉色卻異常蒼白。

“主席，關于當年的事情...”林鴻輝深吸一口氣，“確實只是被地方壓下來了。因為那時正值十周年慶，涉及多個省份的簽約，東陵地方不想節外生枝。”

“所以派出所就耍了個心眼，把案子擱置了？”錢博文冷笑一聲，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。

林鴻輝點點頭，聲音越發低沉：“根據派出所的內部消息，機場事件涉及多項違法行為。包括但不限于毆打他人、擾亂機場秩序、阻礙執行公務...”

“夠了！”錢博文一拍桌子，茶杯里的水面激起陣陣漣漪，“你們養著是干什么吃的？遇到事情就知道給我講問題？”

林鴻輝縮了縮脖子，不敢再說話。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。

辦公室里的氣氛凝重得幾乎要將人窒息。窗外的天空更加陰沉，狂風吹得梧桐樹枝劇烈搖晃，發出“嘩嘩”的響聲。

就在這時，吳謝推門闖了進來，連敲門都顧不上了：“老錢，不好了！樓下有警察要上來！”

錢博文快步走到窗邊，拿起望遠鏡。透過玻璃，他清晰地看到樓下停著幾輛警車，車身上“經偵支隊”幾個字格外刺眼。

“經偵的車？”他皺起眉頭，“這不對勁。”

吳謝擦了擦額頭的汗水：“是方義帶隊，看樣子來者不善。”

錢博文轉身對著房間里的三人說道：“如果是找我，就說我不在。讓柏仁煥去應付，你們仨也跟著一塊兒去。”

等人都走后，錢博文獨自在辦公室里踱步。這些年在東陵的根基已經動搖，現在又冒出這檔子事，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。

他掏出手機，撥通了靈鷲山法云寺方丈的電話。聽說那盞轉運燈還亮著呢，才稍稍松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