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此同時，謝松站在落地窗前，俯瞰著青城市璀璨的夜景。窗外霓虹閃爍，勾勒出一幅繁華的都市畫卷。

“老師，陳華來了。”吳志強輕聲提醒道。他的聲音很輕，但在寂靜的辦公室里格外清晰。

謝松緩緩轉身，目光落在推門而入的陳華身上。年輕人的臉上帶著些許疲憊，顯然是加班到現在。

“小華，Skytech的合作都談了快三個月了，怎么還沒有進展？”謝松的語氣平和，但眼神中透著一絲銳利。

陳華沉默片刻，喉結滾動了一下，才開口道：“老師，我認為像人行、國地稅這樣的機構，不該用國外的軟件。”

“所以你把精力都放在了'智慧龍國'上？”謝松瞇起眼睛，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。

“是的。”陳華挺直腰板，“現在國內軟件和數創服務只占整體數創規模的11%，潛力無限啊。我們應該......”

“你說得沒錯。”謝松打斷了他的話，“這樣吧，你專心做'智慧龍國'這塊，Skytech的事情另作安排。”

待陳華離開后，辦公室里又恢復了寂靜。謝松轉向一直站在一旁的吳志強：“安排蘇吳去天維科技做副總裁，專門負責金融事業部。”

吳志強眼前一亮，隨即又故作為難：“老師，蘇吳一直做硬件，對數創服務這塊不太熟......”

“有什么關系？”謝松不以為意地擺擺手，“代理賣電腦和賣軟件，本質上沒什么區別。重要的是人脈和資源。”

收拾辦公桌時，謝松突然問道：“諸明遠那邊有什么動靜？”

“剛得到消息，”吳志強壓低聲音，“他帶著團隊秘密抵達青城，滬江大學方面已經安排他們住進東湖賓館了。”

謝松的手指停頓了一下，眼中閃過一絲寒光：“都準備好了？”

“放心，滬江大學內部和主管部門那邊都打點妥當了。”吳志強自信滿滿。

謝松搖了搖頭，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實木辦公桌。說他蠢吧，在大局觀上倒是頗有見地；說他聰明吧，執行力又總是差那么一截。不過，這樣的性格倒也正合他意。

辦公室里彌漫著淡淡的咖啡香氣，謝松的思緒不由得飄回了多年前。那是在港島未來成立之初，為了打開國際業務新局面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規模招聘。本想招十六個人，可看著那群年輕人朝氣蓬勃的模樣，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，他一咬牙，全都收下了。

五十八個人，一個都沒有落下。

“當時的決定...”謝松端起咖啡抿了一口，嘴角泛起一絲笑意。事實證明他的眼光沒錯，這批人里走出了“未來太子”、“五少帥”、“八大金剛”，個個都成了公司的中流砥柱。

只是吳志強這小子，剛進公司時著實讓人頭疼。一米八幾的大個子，說話總是吞吞吐吐，“我覺得”、“好像”、“應該是”這樣的詞匯經常掛在嘴邊。更要命的是，他第一次負責起草代理泰克斯通電腦的標書時，愣是把價格報高了一倍。

“老板，我...我覺得這個價格應該沒問題...”當時的吳志強站在辦公室里，手足無措地解釋著。

“沒問題？”謝松記得自己當時差點沒氣笑了，“你知道競爭對手會報多少嗎？”

吳志強低著頭，額頭上的汗珠清晰可見：“我...我是覺得咱們的服務比較好...”

這要是換了別的公司，這種新人早就被炒魷魚了。但謝松偏偏看中了他身上那股子韌勁，于是把他發配到銷售部門，讓他騎著二八大杠在中關村挨家挨戶跑業務。

就這么摔打了兩年，吳志強終于褪去了那股子書生氣，變得能說會道起來。到了第四年，他已經能帶著團隊把銷售額從兩千萬做到三個億。

“只可惜啊...”謝松放下咖啡杯，目光透過落地窗望向遠方的高樓大廈。這樣的性格放在中層甚至副總位置上是再好不過，但要是坐到最高層，那就是災難了。

不過，正是因為這樣，他才會選擇吳志強接班。

白鳳武也好，陳華也罷，連他最信任的助理，隨便哪個都能讓他真正退休。但他要的不是退休，而是退而不休。

“志遠啊，”謝松轉過身，語重心長地說道，“想要徹底擊垮對手，即便是平坦地面也需要極大的努力。但把他捧到高臺上，輕輕一推就夠了。”

吳志強眼前一亮，臉上的表情由迷茫轉為恍然。悄悄傳播內部消息，讓TOP和未來強強聯手，市場自然會對TOP恢復信心。等TOP困境解除后，未來再出來辟謠...

想到錢博文可能會氣得腦溢血的樣子，吳志強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。可惜A股不能做空，不然倒是個發財的好機會。

突然，一個念頭閃過他的腦海：TOP在港股也有上市啊。

想到這里，吳志強的呼吸不由得沉重起來，手心開始冒汗。這可是難得的內幕消息，如果操作得當...他使勁搖了搖頭，試圖甩掉這個危險的想法。

西山賓館的會議室里。

“同志們，”方志然校長站在會議桌前，目光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，“明天的談判態度必須今晚定下來。”

“有什么好討論的？”吳副校長猛地一拍桌子，“斷然拒絕民間資本！”茶杯在桌面上跳了一下，熱茶濺出幾滴。在他看來，國有資產就該賣給國有企業，這才是最保險的選擇。

陶副書記皺著眉頭，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：“賣給誰不賣給誰，絕對是商業運作的理性判斷。滬江創新是我們的孩子，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她嫁給敗家子嗎？”

常務副校長孫揚推了推眼鏡，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：“倘若轉讓給當地國有資本，我們只能拿到1.57億。但如果接受遠景的報價，就是29.3億！想想我們能建多少實驗室！能引進多少高端人才！”

這話一出，會議室里的氣氛頓時變了。一個個都開始暢想那28個億能干些什么，有人已經在紙上畫起了新實驗樓的規劃圖。

吳副校長坐在真皮座椅上，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面。他的目光不時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，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。看著這群書呆子的樣子，他心里暗自得意。

他的手不自覺地摸了摸西裝口袋里的錄音筆，觸碰到那冰涼的金屬外殼，讓他感到一陣安心。今晚只要把這些內容交給未來青城，少說也能拿到五十萬的好處費。

想到這里，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了家中那個正在住院的老丈人。這次要是能借機再升一級，等老丈人咽氣，他就立馬和那個母老虎離婚。被她騎在頭上二十年，也該是時候翻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