吃過河鮮，諸葛雨有些困了，便在竹屋里小憩。醒來時已是日落時分，她走出竹屋，發現季陽還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坐在那里釣魚。

夕陽的余暉灑在他的側臉上，給他添了幾分柔和的氣息。但諸葛雨知道，這個男人此刻的心思并不在釣魚上。

“你這是白白浪費了大半天。”她走過去調侃道。

季陽卻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：“誰說我一無所獲？我釣的是人，不是魚。”

諸葛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，臉色微變：“他真的來了？”

“二十七個產業園，這么大的誘餌，他不來才怪。”季陽收起釣竿，開始收拾背包，“白鳳武現在應該已經在別墅等得不耐煩了。”

回到別墅，果然看到白鳳武正坐在會客廳里，手指不停地敲擊著茶幾，顯然等候多時。

“小季總，你這樣晾著我，這也太不地道了。”白鳳武接過季陽遞來的茶，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滿。

季陽在他對面坐下，神色淡然：“白哥，怎么回事，誰這么不講武德？你要是還想按原來的分成方式，那就不用談了。”

“你這小子，哪有你這樣談判的？”白鳳武哭笑不得，“好歹給我留點面子。”

“面子？”季陽冷笑一聲，“咱們得來個公平對話，你要玩心眼，我就掀桌子。在這個交易架構里，你是最容易被替代的那個。”

白鳳武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：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
“很簡單，”他優雅地抿了口茶，“要是你不接受這個條件，我就去找方帥談。”

“方帥更不可能答應你的條件！”

“那我就給他開出比你更好的條件。”季陽伸出拇指和食指，比了個小縫隙，“就差這么一點。”

白鳳武終于忍不住拍案而起：“你特么是在玩我？這生意老子不做了！”

“不送。”季陽指了指門口，臉上看不出絲毫波動。

這一舉動反而讓白鳳武冷靜下來。他重新坐下，抿了口茶，細細品味：“小季總，談判嘛，獅子大開口就得給點實在的。咱們好好聊聊。”

季陽這才露出笑容：“這才對嘛。你別總是把我當個不懂事的小屁孩，我何必找你？”

接下來的談判，兩人開始就Top的二十七個產業園展開詳細討論。從土地性質變更到開發規劃，從人口分布到市場前景，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。

“這塊地的容積率必須調整，”季陽指著規劃圖說道，“按現在的規劃，根本滿足不了市場需求。”

白鳳武皺著眉頭研究圖紙：“調整容積率不是那么容易的事，需要很多審批......”

“這個你不用操心，”季陽打斷他的話，“我自有辦法。你只要告訴我，能不能按我說的做？”

談判一直持續到深夜，茶水換了一輪又一輪。最后，白鳳武終于在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
“季總，你贏了。”白鳳武臉上帶著復雜的表情，“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，這盤棋沒你想的那么簡單。”

“多謝提醒。不過白哥，有句話我也要送給你——”季陽停頓了一下，目光如炬：“這盤棋，我從來就沒想過會簡單。”

白鳳武搖頭嘆息，目光中帶著幾分無奈，“這行當里的門道，你確實不太懂。”

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，茶水已經涼了，但他似乎并不在意。“二十七個產業園，說起來復雜，其實解決思路都差不多。當初錢博文拿地的時候，地方上幾乎是白送。”

“比如星城那邊，直接給了二百五十二畝，一分錢沒要。那會兒這叫招商引資，現在Top要完蛋了，就成了天大的罪過。”

季陽坐在對面的真皮沙發上，手指輕輕摩挲著茶杯邊緣。聽著白鳳武的話，他眼底閃過一絲了然。

如果園區正常運轉，就算最大的項目崩盤也無所謂，無非是債權債務的問題。可偏偏這二十七個園區，把西部工業區算上，其他都是爛尾工程。眼前浮現出那一片片空置的樓盤，甚至還有大片荒地，雜草叢生，宛如一座座無人問津的鬼城。

白鳳武放下茶杯，發出清脆的碰撞聲。他冷笑著說：“多干多錯，少干少錯，不干不錯。以后誰還敢干事？郊區窮鄉僻壤的，沒有招商引資哪來的就業崗位？那幫年輕人砸的可是自己的飯碗。”

話音未落，季陽就打斷了他的牢騷：“白哥，我還年輕，暫時不想去唱鐵窗淚。”

“怕什么？我還唱了四年呢。”白鳳武嘴角扯出一抹苦笑，隨即正色道：“錢博文很聰明，所有土地都辦了證。地方想收回來也沒辦法，這是市場經濟，要講契約精神的。”

他站起身，踱步到窗前，雙手背在身后。“現在地方也想摘出來。只要我們按住宅用地市價把土地款補齊，這就是市場行為，地方也好交代。至于怎么交，幾年交齊，這都是可以談的。”

轉過身，他繼續說道：“我的意見跟上次講的一樣，在土地價格攀升的時候，寧可多付點錢把賬期拉長。”

季陽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：“這個要算賬的，看資金成本和機會成本哪個更劃算。大城市的項目我覺得要謹慎點，和時間做朋友。”

“真是服了你的不要臉！”白鳳武豎起大拇指，眼中閃過一絲贊賞。捂盤就捂盤，還整什么慢慢等待的把戲。這小子的心思，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。

氣氛稍稍輕松了些，白鳳武重新坐回椅子上，指了指季陽手中的紙筆：“交易架構你是不是可以說說了？我這邊要盡快啟動。”

季陽點頭，神色認真起來：“很簡單，我們準備用五家公司股權置換的方式來并購...”

“噗！”

白鳳武一口茶水噴了出來，還好及時偏頭噴向窗外。茶水在玻璃上留下一道水痕，順著窗戶緩緩流下。

“你說的這些到底算不算人話？五方？簡單？”他用手帕擦著嘴角，眼中滿是難以置信。

季陽不以為然地笑了笑：“確實簡單，我們先設立一個總括性基金...”

他拿起筆，在紙上快速畫著結構圖：“母基金分三級，優先級固定年化8%加10%超額利潤，你的19.5億做夾層享有70%超額利潤，我出5000萬做劣后享有20%超額利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