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姐，周圍人都在偷瞄這邊。”林憶寒有些不自在地小聲說。

林憶霜笑著整理了一下裙擺：

“大概是在挑選衣裳呢，你買的裙子和別人穿的都不一樣。現在大家還是習慣穿那種墊肩襯衫。”

“我可穿不來那種墊肩襯衫，顯得太嚴肅了。”林憶寒撇撇嘴。

等了一會兒，一輛熟悉的牛車停在她們面前，但車夫卻換了個陌生人。

“張大福喝多了，讓我來代班。”車夫笑容憨厚，解釋得也合情合理。

姐妹倆對視一眼，沒多想就上了車。

但快出城時，林憶寒察覺到不對勁。路邊的景色越來越陌生，完全不是去福園村的方向。

“師傅，去福園村應該走左邊那條路。”她試探著說。

“那條路前幾天塌方了，得繞路。”車夫頭也不回地應道。

林憶寒心生警惕，輕輕扯了扯姐姐的衣角。林憶霜立刻會意，手已經伸進包里握住了匕首。

畢竟是女孩子，姐妹倆很早前就知道要防患于未然，出門時都會帶著一把小匕首。

另一邊，陸清辰被室友們硬拉著來到翠山。

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，遠處傳來陸清辰同學們的歡聲笑語。

他本不想來，但孫強說他最近壓力太大，需要放松。

看著滿山的新綠，陸清辰的心情確實好了一些。

他們幾個沒跟大隊走，遠遠落在后面。

“總算清靜了。”孫強松了口氣，擦了擦額頭的汗。

“既然要清靜，為什么要來？”陸清辰看著遠山新綠，語氣依舊淡然。

“到底是同學，往后總要見面的。”孫強一邊走一邊解釋，“再說了，出來走走也挺好的。”

走到一處岔路，幾人商量了一下，決定抄小路。

陸清辰見景色不錯，也跟著走了上去。山間的空氣格外清新，遠處傳來鳥兒的啼鳴。

此時的山路上，林憶寒看著越來越偏僻的路，終于按捺不住開口說：“停車！”

車夫充耳不聞，反而加快了速度。牛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，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。

林憶寒一咬牙，猛地推開車夫。失去控制的牛車向路邊的石頭撞去，發出一聲巨響。

林憶寒趁著這個時機，一把拉起林憶霜就往回跑。

雖然她們帶了防身的工具，但對上成年男子還是太危險。

山路陡峭難行，林憶寒和林憶霜本想往回跑，回到人來人往的大路上尋求幫助。

可那車夫堵在必經之路上，她們只能往另一頭逃命。

春日的山間本該是一派生機盎然，此刻卻成了姐妹倆的噩夢。

林憶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，裙角被山間的荊棘劃出道道口子。

她余光瞥見身后那魁梧的身影越來越近，心跳幾乎要沖破胸腔。

兩人雖然每天忙于生計，但體力終究比不上那身強力壯的車夫。

他一身肌肉虬結，步伐沉穩有力，顯然是個耐力驚人的主。

追逐間，他粗重的喘息聲仿佛就在耳畔。

“大姐，你的臉色很差。”林憶寒看著姐姐蒼白的面容，心中一陣刺痛。

林憶霜搖搖頭，汗水順著臉頰滑落：“別管我，繼續跑。”

跑了約莫十分鐘，林憶寒已經感覺手腳發軟，大腦也開始缺氧。

山間的空氣變得稀薄，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灌鉛。她的視線開始模糊，腳下的石子硌得生疼。

回頭看了眼緊追不舍的車夫，他離她們不過二十米遠。

林憶寒攥緊了手中的匕首，指節因用力而發白。

“大姐，咱們分散逃命。”她喘著粗氣說道。

“不行！”林憶霜一把抓住妹妹的手腕，“我們兩個對付他或許還有機會。”

“試不了的。”

林憶寒甩開姐姐的手，“我們根本沒多大勁，即便拿匕首戳他，也未必能傷到要害。而且...”她咬了咬嘴唇，“我覺得他是沖著我來的。”

前方恰好出現兩條岔路，一左一右蜿蜒向山的深處。

林憶寒心跳如鼓，她知道這是最后的機會。

“大姐，你走左邊，我走右邊。”她推了林憶霜一把，“快走！”

林憶霜還想說什么，但見那車夫越來越近，只得咬著牙往左邊跑去。

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，她知道妹妹說得對，可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幾乎要將她撕碎。

林憶寒選了右邊的路，跑出百來米后，她聽見身后沉重的腳步聲。果然，那車夫追著她來了。

山間的桃梨開得正盛，粉白相間的花朵在微風中輕輕搖曳。

林憶寒環顧四周，選擇了一片樹木茂密的山坡鉆了進去。

她身著粉色長裙，在花海中若隱若現。

車夫雖緊追不舍，但在這片復雜的地形中，速度明顯慢了下來。

他不時停下來辨認方向，粗重的喘息聲回蕩在山谷間。

另一邊，林憶霜跑遠后見無人追來，終于停下腳步。

她扶著一棵老樹，大口喘著氣。但隨即又擔心妹妹安危，便躲躲藏藏地往回尋。

可惜當時倉皇逃命，這個時候再想尋路，卻發現四周荒山野嶺竟然都是一般模樣。

林憶霜忍不住抽泣起來。

正當她努力辨認方向時，旁邊小道傳來幾個少年的歡聲笑語。

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，照亮了來人的面容。

林憶霜就像看見了救星，連忙迎上前去。

待看清來人，竟然是熟人。她的眼淚再也止不住：

“陸兄弟！趕緊幫我找找憶寒！有人在追她！”

陸清辰眉頭一皺：“有人要害林憶寒？”

“對對，我們剛才分頭跑了，小妹往另一個方向跑去。”

林憶霜聲音哽咽，“可我找不到路了。都怪我沒能保護好她...”

“你是從哪個方向來的？”陸清辰沉聲問道。

“應該是那邊。”林憶霜指向一個方向，手指微微發抖。

陸清辰和孫強對視一眼，讓其他人照看林憶霜，兩人朝她指的方向追去。

山間的風變得凌厲起來，吹得樹枝簌簌作響。

“前幾天下過雨，地上應該還有腳印。”陸清辰目光如炬，仔細搜尋著地面的痕跡。

果然，繞過山頭后發現了新鮮腳印。

起初只有一人的腳印，往前走到分叉路時才出現混亂的足跡。

泥土上還殘留著慌亂逃竄的痕跡。

“這邊。”陸清辰當即選定方向，腳步飛快。

走了約莫四五分鐘，前方腳印消失，但旁邊果林中有明顯痕跡。

折斷的樹枝和凌亂的落葉無聲地訴說著不久前發生的追逐。

陸清辰讓孫強去周圍搜尋，自己則鉆進果林。他的心跳隨著每一步愈發急促，生怕晚了一步。

此時的林憶寒已經精疲力竭，她躲在一棵大樹后，渾身顫抖。

山路難行，她幾乎耗盡了全部體力。衣裙被荊棘刮得破爛，露出大片肌膚。

她的手臂和腿上布滿了細小的傷口，火辣辣地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