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開店是個好主意，”林憶寒說，“就是需要本錢。我們這些天的積蓄還不夠租店面的。”

“我知道，”

林憶霜嘆了口氣，“但總比在街上擺攤安全。我們可以先找個小店面，慢慢攢錢再換大的。”

姐妹倆又聊了一會兒，一直聊到晚上，漸漸睡去。

但林憶寒睡得并不安穩，總是夢到那幾個黑影追著她跑。

第二天一早，陸清辰來到林憶寒的早餐攤前，卻發現攤位不見了。

他皺眉想起昨天在巷子里看到的被砸壞的鍋具，突然意識到那可能就是林憶寒的。

他站在原地沉思片刻，眉頭緊鎖。

昨天那幾個人明顯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，行動太有目的性了。

他想去問問情況，卻發現自己連她住在哪都不知道。

陸清辰在周圍轉了一圈，問了幾個熟悉的攤主，但都說不知道林家姐妹住在哪里。

他嘆了口氣，只能先回去。

幾天后，林憶寒正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，琢磨著生意該怎么做。

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欞灑進來，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。

屋外傳來雞鳴聲，遠處隱約能聽見碼頭上的吆喝聲。

“姐！”妹妹林憶雪突然跑進廚房，腳步匆忙，“外面有人找你。”

“誰啊？”林憶寒一邊擦手一邊問道。她看了眼妹妹微紅的臉頰，想必是跑得急了。

“好像是之前那些知青里頭的人。”林憶雪壓低聲音。

林憶寒眉頭微皺，放下手中的活計往外走。

推開院門，站在門口的人讓她瞬間繃緊了神經——赫志遠。

陽光下，赫志遠穿著一身月白色長衫，面容清秀，看起來文質彬彬。

若是不知底細的人，定會被他這副模樣迷惑。

可林憶寒卻忍不住后退半步，眼中閃過一絲厭惡。

“你來做什么？”她語氣冷淡，上次的事情讓她對赫志遠的印象跌到了谷底。

赫志遠似乎察覺到她的抗拒，臉上露出幾分無奈：

“等等，別關門。”他連忙伸手擋住門縫，”我是來道別的。”

林憶寒抱著胳膊靠在門框上，冷眼看著他。晨風吹起她的發絲，帶著幾分凌厲的意味。

“我本來就是在鄉下躲一陣子，前些日子事情過去了，該回家了。”

赫志遠低聲說道，目光閃爍，“本來想著請你們吃頓飯的，但那天的事情發生后，我知道這不太可能了。”

“所以呢？”林憶寒語氣平淡，仿佛在談論天氣。

赫志遠左右看了看，壓低聲音道：“我想請你幫個忙。我已經打點好了，以后你們擺攤不會有人找麻煩。我手頭有筆閑錢可以投資。”

林憶寒冷笑一聲：“你想讓我幫你和陸清辰說和？就憑這點好處？”

“這對我真的很重要。”赫志遠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懇求。

“重要到你自己不敢去找他？”

“我根本見不到他。”赫志遠苦笑，“他躲著不見我。”

“所以就來找我？因為我是他的救命恩人？”

林憶寒搖頭，語氣越發冷淡，“抱歉，這忙我真幫不上。就算你會報復我，我也不會摻和。”

說完，她用力關上院門，轉身進了屋。

門板發出”砰”的一聲響，震得院子里的雞都驚慌地撲騰起來。

赫志遠站在門外，眼神陰晴不定。他在原地站了許久，最后才轉身離去，背影顯得有些落寞。

巷子拐角處，陸清辰靜靜地站在那里，目光冷冽。

他手里提著的水果袋子被隨手扔進路邊的草叢，轉身離開時，腳步聲沉重而堅定。

午后的陽光炙熱，照得地面都在冒煙。

林憶寒坐在院子里擇菜，汗水順著臉頰滑落。她想起早上的事，心里還是有些煩悶。

“妹，你說赫志遠他們到底是什么關系啊？”林憶霜坐在一旁幫忙，小聲問道。

林憶寒嘆了口氣：“別摻和他們的事兒，咱們還是想想怎么把日子過好吧。”

傍晚，一家人在院子里吃飯。蒲扇搖動的聲音混著蟬鳴，帶來一絲涼意。

隔壁傳來鄰居的閑聊聲：“誰這么敗家啊，扔了一大袋子蜜桃。”

“可不是，那蜜桃可貴了。”

“讓老汪家撿了去，真可惜。”

林憶寒一邊扇著蚊子，一邊聽著鄰居的對話，突然靈光一閃。

她想起自己時光小鋪里的水果，要是能把這些水果賣出去，應該能賺不少錢。

但在河鎮賣顯然不合適，地方太小，很容易引人注意。

要是有人問起水果的來源，她根本無法解釋。

思索片刻，她的目光漸漸明亮起來——江城。

這里到江城坐船也就四五個小時，完全可以早去晚回。

只要計劃周密，應該不會有問題。而且江城人多，做生意的機會也多。

想到這里，林憶寒放下碗筷，認真地看向林父林母：“爸媽，我想去江城。”

“去江城干什么？”林父林母同時愣住了。

“我想去進些水果來賣。”

林憶寒解釋道，“河鎮賣水果的很少，價格又貴。我們從這去江城來回方便，應該能賺到錢。”

“這怎么行！”林母立刻反對，臉上寫滿擔憂，“你一個姑娘家，怎么能跑那么遠？再說了...”

“為什么不行？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。”林憶寒耐心勸說，“您看現在集市上，大家都敢明目張膽地做生意了。要是錯過這個好時機，就只能一直過苦日子。”

“可是你連經驗都沒有，怎么做生意？萬一被騙了怎么辦？”林母的聲音有些發顫。

“那我們就只能等水退了回家種地？”林憶寒反問，“靠種地能過上好日子嗎？”

飯桌上氣氛一片死寂，只有蛐蛐的叫聲在院子里回蕩。

“媽，我和姐姐商量過了，我們想開店。”

林憶霜小聲說，“有了店，我們就不用回鄉下了。我也想讓大家過好日子。”

林母眼圈泛紅，轉頭看向一直沉默的林父。

林父放下筷子，沉思良久才開口：“我去找韋叔問問，讓他明天帶你去江城看看。”

第二天凌晨，天還沒亮，林憶寒就起床收拾東西。

她仔細檢查了背包里的錢，確保所有東西都帶齊了。

碼頭上霧氣彌漫，韋叔的船早已停在那里。林憶寒踏上船板時，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。

轉頭一看，是林憶霜和妹妹弟弟追了出來：

“姐，你一定要小心啊。”

“妹，小心啊！”

林憶寒笑著點頭：“放心吧，我會注意的。”

船緩緩駛離碼頭，晨霧中，林憶寒望著漸漸模糊的岸邊，心中既緊張又期待。

韋叔是個老船夫，常年往返于江城和鄉下之間，靠著擺渡賺錢養家。

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總是掛著憨厚的笑容，一雙渾濁的眼睛里卻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精明。

船緩緩靠岸，林憶寒輕輕躍上碼頭。

陽光灑在她單薄的身影上，在地上拉出一道細長的影子。

“丫頭，第一次來江城吧？”韋叔收起纜繩，隨口問道。

林憶寒低著頭，聲音輕得像是在自言自語：“嗯，第一次。”

韋叔打量著這個安靜的鄉下姑娘，不由得多了幾分憐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