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憶寒慢條斯理地擦了擦嘴：

“奶奶說得對，我們確實(shí)吃得多。既然這樣，以后就少做點(diǎn)，省得浪費(fèi)。”

看著林奶奶沒吃到飯，還氣得說不出話的樣子，林憶寒心里暗爽。跟我斗，你還嫩了點(diǎn)。

雨聲依舊淅淅瀝瀝，像是永遠(yuǎn)都不會停歇。

窗外的天空陰沉得仿佛要塌下來，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。

林憶寒躺在床上，聽著外面的雨聲，手指在虛擬屏幕上輕輕滑動。

時光小鋪的余額顯示著五十多積分，這是她這段時間收的野味和之前豆芽豆腐生意的利潤。

“還是太少了。”她咬了一口狀元糕，酥皮在口中化開，甜膩的味道卻讓她眉頭微皺。

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床沿，思緒不斷翻涌。

隔壁房間傳來細(xì)微的說話聲，林憶寒豎起耳朵，呼吸不自覺放輕。

“老頭子，你這是什么道理？”

林奶奶的聲音悶在被子里，帶著幾分不耐煩，“這么些天了，你就這么看著？”

“你就安生住著吧。”林爺爺?shù)穆曇敉钢v，還夾雜著幾分無奈。

“這么大的水，老大老三的房子怕是保不住了。”

林奶奶的語氣忽然放軟，“我看不如讓他們搬過來，咱們一起建個新宅子，多好。”

林憶寒聽到這話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
果然，分家后失去了拿捏兒媳婦的快感，老太太坐不住了。

雨聲漸大，敲打在瓦片上的聲響密集起來。

林憶寒望著天花板，思緒紛亂。這場雨下得太久了，久到讓人心里發(fā)慌。

第二天一早，林憶寒洗漱完，看著桌上的早餐，不由得挑了挑眉。

粥里的米粒又變得稀疏得可憐，飄著幾片青菜葉子，米缸里的米又少了一大半。

不用猜也知道被拿去干嘛了。

“奶奶做的。”林憶霜站在一旁，小聲說道，眼神閃爍。

“我知道。”

林憶寒淡淡道，“讓媽歇著吧。”她看向廚房里忙碌的林母，“媽，你歇著吧，我來做。”

林母擦了擦手，欲言又止。她的眼圈有些發(fā)紅，顯然也注意到了米的問題。

早飯吃到一半，林爺爺突然咳嗽一聲，放下筷子：

“老二啊，我跟你媽商量了，讓你哥和你弟一家搬過來住吧。”

林母的手一抖，碗差點(diǎn)掉在地上。她的眼圈立刻紅了，淚水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。

林奶奶見狀，立即板起臉：“怎么？老二，你現(xiàn)在有錢了，就不認(rèn)兄弟了？當(dāng)初分家的時候，可是說好有難同當(dāng)?shù)摹！?

林父急得要開口，林憶寒趕緊拉住他：“爸，這雨越下越大，誰知道水會不會漲到咱們這來？”她語氣平靜，目光卻緊盯著林奶奶，“萬一真漲上來，一大家子擠在一起，更麻煩。”

林母也跟著說：“是啊，爸媽，萬一水漲上來，大家又得搬，多折騰。”

林奶奶語塞，眼神閃爍，顯然沒想到會被這么堵回來。

林爺爺卻不死心：“那等雨停了，讓你兩個兄弟一起來做豆腐生意。”

“我們村里的生意就這么點(diǎn)。”林憶寒說，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碗邊。

“可以去別的村。”

“別的村都有人做。”

“那就走遠(yuǎn)點(diǎn)。”

林憶寒握緊筷子，指節(jié)發(fā)白。

這是打定主意非要安排人進(jìn)來啊。她深吸一口氣，正要說話，林母突然站起來。

“我吃飽了，去收拾東西。”林母的聲音有些發(fā)抖，轉(zhuǎn)身快步離開。

一頓早飯，吃得人心各異。林憶寒看著碗里的稀粥，胃里一陣翻涌。

到了中午，林母稱病不起。

林憶寒和林憶霜借口出去玩，實(shí)際是去鎮(zhèn)上買了些米和菜回來。

晚上回來時，飯是林父做的。一家人沉默地吃完這頓飯，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氣息。

第二天中午，林父打開米缸時，臉色變得很難看。

原本新買的米又少了大半，顯然有人又來“借”米了。

與此同時，在村子另一頭，林明遠(yuǎn)正在林明亮家喝酒。

桌上擺著幾個小菜，酒瓶已經(jīng)空了大半。

“老二這個白眼狼，有了錢就不認(rèn)人了。”

林明亮罵道，臉上泛著酒氣，“當(dāng)初分家的時候，可不是這么說的。”

“就是，”林明遠(yuǎn)接話，“現(xiàn)在做點(diǎn)豆腐，就真把自己當(dāng)大戶了。”

“要不咱們也開個店？”

林明亮突然出主意，眼睛里閃著精光，“把價錢壓低點(diǎn)，看他們還能囂張到幾時。”

兄弟倆對視一眼，都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。酒杯相碰，發(fā)出清脆的響聲。

雨一直下著，知青樓那邊傳來消息，他們要搬家了。

大隊長給他們劃了塊地，就在林憶寒家旁邊。

雨聲淅淅瀝瀝，林憶寒站在門口，看著村民們在泥濘中忙碌。

泥水浸濕了她的褲腳，但她顧不上這些，目光落在不遠(yuǎn)處新來的知青身上。

幾個年輕人正在空地上忙活，男知青們赤著腳踩泥，女知青們在一旁打下手。

這場突如其來的雨打亂了安置計劃，能住人的房子都擠滿了，只能臨時搭建住處。

“大隊長，這雨天搭房子怕是不方便。”林憶寒輕聲說道，眉頭微蹙。

濕漉漉的空氣里飄著泥土的腥氣，她擔(dān)心這樣的天氣會影響房子的質(zhì)量。

大隊長抹了把臉上的雨水，搖搖頭：“沒辦法，之前的知青樓住了一大幫村民，知青們都沒地兒住，總不能讓人家露宿啊。現(xiàn)在只能硬著頭皮干。”

陸清辰站在一旁，目光淡淡掃過忙碌的人群：

“兩個女知青可以先住大隊長家。”他的聲音不大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語氣。

這話說得在理，男女分開住確實(shí)妥當(dāng)些。

很快，在林憶寒家左邊的空地上，一間臨時住處拔地而起。

工地上傳來此起彼伏的吆喝聲，村民們齊心協(xié)力，干得熱火朝天。

黃泥墻打底，木板圍成三面墻，厚實(shí)的蘆葦茅草蓋頂，旁邊一棵大樹遮擋，勉強(qiáng)能遮風(fēng)擋雨。

林憶寒看著這間簡陋的房子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
她回屋翻找出幾桶草木灰，這東西最能除濕，新搭的房子正需要。

屋里堆滿了雜貨，她費(fèi)了好大勁才找到。

剛走到門口，就見赫志遠(yuǎn)迎了上來。

他身上的衣服已經(jīng)濕透，卻依然保持著溫和的笑容：“林姑娘，能否在你家蹭頓飯？”

林憶寒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：“大隊長已經(jīng)交代過了，你們放心。”

她說著，目光不經(jīng)意掃過赫志遠(yuǎn)的衣著，雖然沾了泥水，但料子明顯不是普通人家用的。

其實(shí)大隊長并沒說，但林憶寒覺得，開雜貨鋪的總要和鄰里搞好關(guān)系。

之前的謠言也早就不攻自破了。

再說了，多一雙筷子的事，也不算什么。

“那就多謝了。”赫志遠(yuǎn)微微欠身，舉止間透著教養(yǎng)。

“需要幫忙嗎？”林憶寒提著草木灰問道。

“幫忙撒下草木灰就好。“赫志遠(yuǎn)接過一桶，這么多灰，夠用了。”

屋內(nèi)用簾子隔成三間，中間是堂屋，兩邊是臥室。

簾子是新的，看樣子是知青自己帶來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