廚房里傳來陣陣香氣，孫巧云和孫巧玲姐妹倆一大早就起來包湯圓了。爐灶上的蒸汽裊裊升起，混合著糯米的香甜，讓人食指大動。

北方人稱之為元宵，南方人叫做湯圓。制作方法也有所不同，北地習慣用糯米團成，南方則是將餡料包進面團搓圓。這對姐妹純正的江南血統，自然是按照家鄉的方式來做。

“明遠哥，快來嘗嘗。”孫巧玲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圓，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。

林明遠接過碗，輕輕吹了吹，咬了一口。香甜的餡料在口中化開，讓他不由得贊嘆：“好吃，比外面買的強多了。”

吃過一頓香甜的湯圓，林明遠信步來到醫務室。伴隨佳節遠去，醫務室的生意漸漸紅火起來。尤其是羊圈屯的農戶，幾乎每天都有人來看病。這也是托了農工組給報銷醫藥費的福。

為此，羊圈屯的生產隊支書馬建新還特地來找林鐵軍商量價格問題。念在老戰友的情分上，林鐵軍給了個八折優惠。這個折扣可不是小數目，長年累月下來，一年能省下不少錢。

“明遠，快來嘗嘗這新茶。”剛到醫務室，方志軍就熱情地招呼道，手里端著一個精致的茶杯，“這可是我費盡心思搞到手的極品茶葉。”

林明遠接過茶杯，輕輕抿了一口，頓時眼前一亮：“這茶不錯，回甘悠長。”

“好喝就多整點。”方志軍笑得見牙不見眼，“我這次帶了不少，待會給你裝些回去。”

“那就卻之不恭了。”林明遠也不客氣。方志軍的心思他再清楚不過，無非是想多跟他學些醫術。這些日子，但凡能教的，他都毫無保留地教了，這茶葉自然是受之無愧。

韓大山背著手踱步進了醫務室，看見林明遠和方志軍正悠閑地品茶，不由得笑道：“你們倒是清閑。”

他也不客氣，自顧自找了把椅子坐下。

“元宵節嘛，大伙都在家過節呢。”林明遠給他倒了杯茶，茶水的熱氣裊裊升起，“誰沒事往醫務室跑。再說了，這大過節的，我也不想看見有人生病。”

方志軍在一旁點頭附和：“就是，除非急癥，今天都不會有人來。不過該值班還是得值班，萬一真有個頭疼腦熱的呢。”

韓大山接過茶杯，輕抿一口。熱茶入喉，暖意頓生：“這茶不錯，香氣十足。春節總算熬到頭了，再過一陣子就要春耕了。”

林明遠放下茶杯，眼睛微瞇：“韓叔今天過來，想必不是單純喝茶的吧？”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，發出輕微的節奏聲。

“就你小子鬼精。”韓大山放下茶杯，茶水激起一圈漣漪。他正了正身子，“蘑菇的事，這幾天天氣不錯，我打算找人手開工。不過你是組長，具體怎么建還得你拿主意。”

陽光下，林明遠的表情顯得格外認真：“我隨大流就好，就按現在的樣子來就行。不過得多留個混料房，用來處理原料。原料處理可是關鍵，要是這個環節出了問題，后面的工作就都白費了。”

“行，你說了算。”韓大山點頭，眼角的皺紋舒展開來，“這種專業的事，我這個外行可不敢亂指揮。種蘑菇和種地可不一樣，講究多著呢。”

“韓叔太謙虛了，蓋房子這事您才是行家。”林明遠端起茶杯，“材料、人手這些，還得您多操心。您在村里這么多年，誰家手藝好，誰家活計干得利索，您心里都有數。”

“你小子就會偷懶。”韓大山指著林明遠笑罵，眼中卻帶著幾分欣賞，“就知道把事情推給我。”

“能者多勞嘛。”林明遠眨眨眼，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，“再說了，您辦事我放心。”

方志軍在一旁看著兩人打趣，也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
“行，那我來安排，不過你也別想躲清閑，到時候得抱團行動。”韓大山站起身，整了整衣服，“畢竟是你的地盤，得讓你看著點。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林明遠點頭，“我得盯著點，免得出什么岔子。”

韓大山邁步向門口走去：“今天就說到這，明天再細談。”

等韓大山走后，林明遠轉頭對方志軍道：“志軍哥，這段時間我要去忙蘑菇的事，醫務室就靠你了。有什么解決不了的，隨時來找我。”

方志軍的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，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：“這…我怕…”他的聲音越來越小。

“別怕，今天我在這看著，你先試試手。”林明遠拍拍他肩膀，語氣輕松，“我會提醒你的。再說了，你跟我學了這么久，基本的診斷處理都沒問題。”

方志軍深吸一口氣，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：“那好吧，你可得看著點。要是出了什么事…”

“放心。”林明遠心里暗笑，鬧元宵的日子到啦，估計也不會有人來。他看著方志軍緊張的樣子，忍不住想逗逗他，“要不要我現在考考你？”

方志軍連連擺手：“別別別，我這心里正緊張著呢。”

“開個玩笑。”林明遠笑道，“你看，這一上午不是挺好的嗎？一個病人都沒來。”

果不其然，一上午過去，醫務室門可羅雀。方志軍的緊張情緒也漸漸放松下來，開始和林明遠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。

“志軍哥，中午了，先回去吧。”林明遠站起身，伸了個懶腰，“下午再來。”

方志軍應了聲，收拾了一下東西。兩人出了醫務室，打了聲招呼便分道揚鑣。

看著方志軍遠去的背影，林明遠嘴角勾起一抹壞笑。下午他可不打算來了，讓方志軍獨自面對病人，也是一種歷練。這種事情，總得有第一次。

反正有解決不了的，方志軍肯定會來找他。這點分寸，方志軍還是有的。

回到家里，孫家姐妹正在廚房忙活。鍋鏟翻炒的聲音、油煙的香氣，還有她們的說笑聲，讓整個院子都充滿了生機。

孫巧玲一見他回來，立馬放下手里的活計跑了過來，圍裙上還沾著些許面粉：“明遠哥回來啦！”

她麻利地接過林明遠的外套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像是星星落在了眼里。

“在做什么好吃的？”林明遠嗅了嗅空氣中飄來的香味，各種食材的香氣混合在一起，勾人食欲。

“你猜！”孫巧玲俏皮地眨眨眼，雙手背在身后，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。

“讓我想想…”林明遠裝模作樣地思考，鼻子輕輕抽動，“有雞肉，而且是用醬油和料酒腌制的。”

“哼，這么明顯的味道，誰都聞得出來。”孫巧玲撇撇嘴，但眼中的笑意卻掩飾不住。

“那還有什么？”林明遠繼續問道，看著小丫頭得意的樣子，心里也跟著高興。

“你再猜！”孫巧玲蹦蹦跳跳地轉了個圈，圍裙上的面粉隨著她的動作飄散在空氣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