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姑爺的馬真快。”桃兒站在一旁,由衷感嘆道。她轉頭看向自家小姐,卻見小姐唇角微揚。
沈玉看著秦景遠臉上的怒意消散,心中已然明白。這兩次馬匹逃脫,怕是別有隱情。她忍不住開口揶揄:“若我是你的馬,遭此對待,定不會再回來。”
既是想坐馬車,直說便是,何必為難一匹馬。
“馬車讓給你,我騎馬便是。”沈玉往旁邊讓了讓,裙擺在微風中輕輕擺動。
秦景遠眸色一深,不等沈玉反應,已將她攬入懷中。他的動作看似輕柔,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,轉眼間便將她輕松放上馬背。
沈玉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不輕,下意識抓緊了馬鞍。“你難道不想駕坐馬車?”
“教你騎馬。”秦景遠語氣平靜,仿佛這只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。
“不用你教!”沈玉掙扎著想要下馬。
“別動。”秦景遠的聲音依舊平靜,卻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。
“那你松手!”沈玉氣惱地說道。
秦景遠依言松開了環著她腰間的手。沈玉這才發現自己進退兩難。馬背太高,她根本不敢輕舉妄動。微風拂過,帶來一絲涼意,讓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。
秦景遠一夾馬腹,馬兒便向前奔去。疾風掠過耳畔,樹影婆娑,沈玉手握韁繩,身子不住搖晃。本能地向后靠去,正好倚在一個結實的胸膛上。
秦景遠嘴角微揚,長臂一攬,將她牢牢禁錮在懷中。他的氣息縈繞在她耳畔,溫熱的呼吸若有若無地拂過她的發絲。
沈玉暗自翻了個白眼,卻也不敢再動。人在馬上,由不得她不低頭。耳根不知不覺間染上了一抹粉色,連脖頸都泛起了淡淡的紅暈。
秦景遠望著她白皙的后頸,故意在她耳畔輕吐一口氣。一陣低沉的笑聲在身后響起,惹得沈玉更是惱怒,卻又無可奈何。
遠處的樹林中忽然傳來打斗聲,打破了這曖昧的氛圍。穿過一片竹林,只見七八名黑衣人正圍攻兩名男子。其中一人衣著華貴,腳踏金絲銀線靴,容貌俊朗不凡,舉手投足間盡顯貴氣。
兩人背靠背而立,劍光凜冽。刀光劍影中,那貴公子的劍法凌厲,招招致命,卻又不失優雅。他的護衛雖然武功不及他,卻也配合默契,將后背守得滴水不漏。
“殺!”隨著一聲厲喝,刀光劍影再起。
秦景遠見狀,輕身躍下馬背,動作行云流水,仿佛行走于平地。他抽出軟劍,劍鋒所指,寒光凜冽。
“小心,他們劍上有毒!”那貴公子一邊與敵人周旋,一邊提醒道。他的聲音雖然急促,卻依舊保持著一份從容。
“你擋了我的路。”秦景遠語氣淡漠,手中軟劍如靈蛇吐信,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。
戰局因秦景遠的加入而改變,三名黑衣人已倒地不起。他們的身體僵直,面色發青,顯然是中毒已深。
“撤!”為首者一聲令下,剩余的黑衣人如潮水般退去。
貴公子腳尖一挑地上長劍,直取一名逃竄的刺客后心。那人應聲倒地,發出一聲悶響。然而就在這時,貴公子與其護衛幾乎同時倒下。
沈玉連忙上前查看,探了探兩人鼻息。“沒死,只是體力不支。”她仔細觀察兩人的面色,又道:“應該是中毒導致的體力不支。”
“帶回去吧,那些刺客隨時可能回來。”秦景遠環顧四周,語氣有些沉重。
暗衛迅速上前,將兩名昏迷的男子抬進馬車。
沈玉站在一旁,輕輕嘆了口氣。早知如此,又何必多此一舉把那護衛綁在樹上。此時再回去接他實在麻煩,只能等他自行醒來了。想到那人醒來后的窘境,她不禁搖頭。
桃兒看著馬車里多了兩個陌生男子,心中不安,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。她與暗衛交換了個眼神,默契地一同坐在車轅上向城門駛去。馬蹄聲踏在青石板上,發出清脆的響聲。
河畔的大樹上,被綁著的男子漸漸轉醒。微風拂過臉龐,帶來幾分清涼。他試著活動身體,發現手臂和腰部都被牢牢束縛,頓時警覺起來。肌肉下意識繃緊,卻牽動了傷口,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。
男子愣住了,眼中閃過困惑。
回想起之前的經過:為引開刺客,他與大少爺互換衣物。雖然挨了一劍,但刺客并未多加理會,徑直追著大少爺去了。傷口處傳來陣陣刺痛,提醒著他當時的狼狽。
他記得自己頭暈目眩,聽到湖邊傳來笑聲就走了過去,結果還未看清人影就昏了過去。
再醒來時已經被綁在樹上。傷口倒是被人細心包扎過,毒也解了。繃帶纏得恰到好處,既不會太緊勒得難受,也不會太松散開。
這份恩情本該感激,可現在被綁得動彈不得,那點感激也就煙消云散了。他低頭看著身上的繩索,不由得苦笑。這綁人的手法頗為專業,顯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。
更要命的是,雙手被捆在一起,他根本無法自己解開繩索。掙扎幾下后,不僅沒有絲毫松動,反而勒得更緊了。
男子有氣無力地趴在樹上,只覺生無可戀。樹皮粗糙的觸感透過衣衫傳來,讓他更加煩躁。
不知過了多久,一陣牛叫聲傳來。他艱難地轉頭,看見一位老者趕著牛車經過。老者頭戴草帽,身著粗布衣裳,正悠閑地趕著牛車前行。
“救命啊!”男子用盡全力喊道,聲音因為脫水而有些嘶啞。
老者聞聲停下牛車四處張望,渾濁的眼睛瞇成一條縫。
“我在樹上。”男子又喊了一聲。
老者這才發現樹上綁著個人。他沒有立即施救,而是仔細打量起來。目光從男子的衣著掃到面容,又落在那包扎整齊的傷口上。
“老人家,還請搭救,必有重謝。”男子誠懇道,語氣中帶著幾分懇切。
見他衣著不凡,舉止有禮,老者這才上前幫忙。粗糙的手指笨拙地解著繩結,嘴里還念叨著:“這是誰家的少爺,怎么被綁在這兒了?”
當男子看清綁著自己的是女子的束腰時,耳根不禁泛紅。那束腰上繡著精致的花紋,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擁有的。
“公子,我還要趕路。”老者催促道,眼中閃過期待的光芒。
男子摸向懷中,卻發現錢財、玉佩、荷包統統不見了。他的動作頓住了,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場面一時尷尬。老者的表情逐漸變得不耐煩。
“錢...被偷了。”男子窘迫地說,聲音越來越小。
老者臉色頓時變得不善,眼中的期待轉為失望,甚至帶著幾分憤怒。
男子連忙脫下沾血的錦袍遞給老者:“這件錦袍是金絲銀線所制。”說完就要逃走,生怕老者反悔。
但走出幾步,他又折返回來,將地上的束腰撿起。這東西若是落在外人手里,恐怕會給那位姑娘帶來麻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