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此同時,紫凰殿中。
皇后娘娘正在抄寫宮規(guī),卻有些心浮氣躁,寫不下去。朱砂染紅了紙張一角,她煩躁地將紙揉成一團扔到地上。
“太后可曾處罰那個女土匪?”她問道,聲音里帶著壓抑的怒意。
宮女低著頭,小心翼翼地回答:“未曾聽說。”
這時,一個小太監(jiān)匆匆而來,“娘娘,定國公府大少奶奶不但未受處罰,反而得了太后賞賜。”
“為何?!”皇后騰地站起,茶盞被她一揮手打翻在地,茶水濺了一地。
“聽說她教的包扎方法救了不少將士性命。”小太監(jiān)跪在地上,聲音發(fā)顫。
皇后氣得渾身發(fā)抖。她踱步到窗前,望著遠處的宮墻,眼中滿是陰狠。
長樂宮內(nèi),太后也是怒不可遏。皇上如今是越發(fā)不給她面子了,這些年她苦心經(jīng)營的勢力,竟在不知不覺間被人動搖。更讓她擔(dān)心的是那支龍驤軍,若讓西陵侯掌握這等精銳,毅國公的兵權(quán)豈不是岌岌可危?
“來人。”太后冷聲道。
一個老嬤嬤悄無聲息地出現(xiàn),“娘娘。”
“再去查查那個沈玉的底細。”太后瞇起眼睛,“還有,讓人盯著定國公府,有什么動靜立刻報來。”
老嬤嬤應(yīng)聲退下,太后站在窗前,望著院中的海棠樹,樹上的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,卻襯得她心中愈發(fā)煩躁。
街道上,沈玉的馬車已經(jīng)駛出了城,沿著官道向北行進。,道路兩旁的楊柳隨風(fēng)輕擺,遠處的山巒若隱若現(xiàn)。
馬車在官道上緩緩前行,車簾被風(fēng)掀起一角,露出沈玉那張精致的容顏。她望著遠處連綿的山巒,天空湛藍如洗,白云悠悠飄蕩。
路邊的野花在微風(fēng)中輕輕搖曳,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草香。馬蹄踏在青石板上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響,偶爾驚起幾只在路邊覓食的麻雀。
“姑娘,嘗嘗這個。”桃兒從包里掏出一個油紙包,自己先捏了一顆酸果塞進嘴里。酸得她瞇起眼睛,臉頰微微鼓起,卻又一臉享受地咂著嘴。
沈玉瞥了一眼那紅艷艷的果子,伸手取了一顆。果子入口即化,酸甜適中,倒是解了不少旅途的乏味。
“還要多久才能到?”她隨口問道,目光透過車簾的縫隙,看向前方騎馬的秦景遠。他的身姿挺拔如松,墨色長袍在風(fēng)中獵獵作響。
桃兒撩起車簾問前面的車夫,車夫搖頭嘆氣:“小的也說不準(zhǔn),這山路蜿蜒,怕是還要走上一陣。”
“桃兒,你說咱們會不會被賣了啊?”沈玉突然打趣道,語氣中帶著幾分調(diào)侃。
桃兒先是一愣,隨即咯咯笑起來:“姑娘放心,咱們這樣的,怕是沒人敢買。”
“哦?為何?”沈玉挑眉。
“大少爺不是說過嗎,像姑娘這么兇的,得加錢才能賣出去。”桃兒一本正經(jīng)地說,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,“再說了,姑爺也不敢。”
沈玉忍俊不禁,就連一向沉默寡言的車夫也是嘴角抽搐。確實,誰敢買西陵侯的女兒?那不是找死嗎。
前方秦景遠突然勒住馬韁,馬兒發(fā)出一聲嘶鳴。車夫猝不及防,差點沒剎住車,馬車劇烈晃動了幾下。
“姑娘快看,好美啊!”桃兒一下子跳下馬車,裙擺在風(fēng)中飛揚。
秦景遠翻身下馬,大步走到馬車前,將沈玉扶下車。眼前是一片仙境般的景色:青山如黛,松竹成海,一條碧綠的河水蜿蜒流淌,波光粼粼。河岸邊點綴著星星點點的野花,遠處的山峰若隱若現(xiàn),籠罩在薄薄的云霧中。
“比玉華山還要美呢。”桃兒歡快地說,蹦蹦跳跳地朝河邊跑去。
一道木制長橋貫通兩岸,橋身由粗壯的木頭搭建而成,雖然看起來有些年頭,但依然結(jié)實。沈玉走上橋去,清風(fēng)拂面,發(fā)絲輕揚,心曠神怡。
她索性坐在橋上,脫了鞋襪,將雙腳浸入清涼的河水中。水溫正好,帶走了一路的疲憊。
“你這是做什么?”秦景遠眉頭緊皺。
“泡腳啊,這兒都是自己人。”沈玉懶洋洋地說,絲毫不在意他的態(tài)度。
“一個大家閨秀,成何體統(tǒng)!”秦景遠語氣突然有些嚴(yán)厲。
沈玉輕笑:“我可是土匪出身,要什么體統(tǒng)?”她晃動著雙腳,激起一圈圈漣漪。
就在這時,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和說笑聲。毅國公世子帶著幾個狐朋狗友來到河邊,正要飲水解渴。他們衣著華貴,舉止輕浮,顯然是來游玩的。
“那不是寧國公府世子和那個女土匪嗎?”有人認(rèn)出了橋上的人,語氣中帶著幾分輕佻。
小廝眼尖,看到橋上兩個女子在泡腳,頓時大怒:“誰給你們膽子在這兒泡腳的,我家少爺正在下游飲水!”
話音未落,一把折扇已經(jīng)重重打在他額頭上。毅國公世子氣得臉色發(fā)青,這種丟人的事情,他的狗奴才居然還主動說出來!
想到前些日子被沈毅算計,輸?shù)袅艘銍闹械呐鸶ⅰQ矍斑@個女人,不就是沈毅的妹妹嗎?今天正好找回場子!
“碰到我,算你們倒霉了!”他怒吼一聲,朝橋上沖去。
秦景遠眼神一冷,身形如電,抬腳便將他踹入河中。毅國公世子落水時發(fā)出一聲慘叫,激起一片水花。
“一起上,出事我擔(dān)著!”毅國公世子在水中咆哮,頭發(fā)濕漉漉地貼在臉上,狼狽不堪。
其余三人紛紛沖上橋來,卻也被秦景遠一一踹下河去。他們顯然都是些紈绔子弟,平日里欺軟怕硬,哪里是秦景遠的對手。
桃兒站在橋上,學(xué)著方才毅國公世子的語氣喊道:“碰到我們,算你們倒霉!”
沈玉看著水里狼狽不堪的幾人,嘴角勾起一抹笑意。這一趟出來,倒是意外地有趣。水中的
毅國公世子的臉色青一塊紫一塊,像是被人打了一頓的茄子,狼狽地在河水中掙扎。河水浸透了他的錦衣華服,沉重的布料拖拽著他的身軀,讓他看起來像個滑稽的水鬼。
他捂著臉,眼中怒火噴涌而出,死死盯著岸邊的秦景遠。方才那一腳的力道不輕,他的臉頰火辣辣地疼,牙齒似乎都松動了幾顆。他又羞又怒,卻不敢輕舉妄動,只能狠狠地瞪著橋上的幾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