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時,外面傳來一陣騷動。皇上終于到了,可宴席才開始沒多久,就因為一個豬蹄鬧出了笑話。
“爹,豬蹄有腳氣。”沈小少爺嗅了嗅南安王給他夾的豬蹄,一臉嫌棄地說道,小臉皺成一團。
這話把在座的人都逗樂了,就連一向威嚴的皇上都噴了飯。太監連忙遞上帕子,卻見皇上擺擺手,竟是笑得停不下來。
南安郡王等人帶著面具走進宴會廳時,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微妙。他們的身影在燈火輝煌的大廳中顯得格外引人注目,面具下的表情雖然看不見,但那股子神秘感卻讓人忍不住想要窺探。
南安王見狀,眉頭微微一皺。他知道這些年輕人喜歡玩鬧,但在這樣的場合,帶著面具似乎有些不太合適。他輕咳一聲,聲音不大,卻足以讓在場的每個人都聽得清楚。
“你們這是在做什么?在皇上面前帶著面具,成何體統?”南安王的聲音中帶著一絲責備。
南安郡王等人聞言,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。他們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,然后迅速摘下了面具,
讓人忍俊不禁的是,南安郡王他們幾個摘下面具后露出的半黑半白的臉。那是訓練時戴著面具被太陽曬的,活像是畫了個京劇臉譜。
定北侯看著這一幕,忍不住打趣道:“你們這是在訓練還是在玩鬧?這臉曬得,比戲臺上的花臉還要精彩。”
安東侯世子一臉生無可恩地解釋:“訓練時臉發燙,派仆人去選個面具來,結果沒挑好?!闭f著,他還不忘瞪了身邊的小廝一眼。
小廝縮了縮脖子,心想這也不能怪我啊,誰讓少爺們非要在大太陽底下訓練呢。
宴席間的氣氛漸漸熱絡起來,連帶著那些原本拘謹的夫人們也放松了不少。她們開始談論起家長里短,時不時發出一陣笑聲。
沈玉站在一旁,看著這一幕,不禁莞爾。這場本該劍拔弩張的喬遷宴,因為這些意外的插曲,反而顯得生動起來。
宴席上的笑聲漸漸平息,蕭煜等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。他們的臉上一塊白一塊黑,活像是被人打了花臉,這下好了,在西陵侯府丟盡了顏面。
眾人連忙將面具遮面,心里暗暗發誓回去一定要把皮膚曬均勻。蕭煜低著頭,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袖,耳根發燙。他偷偷瞥了眼周圍,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這邊,更是恨不得立刻遁地而走。
“聽說南安王幾位公子來西陵侯府學習,每人還送了五千兩銀子的束脩?!蔽髌娇ぶ餮谧燧p笑,眼中閃爍著促狹的光芒,“這效果倒是顯著,都學到臉上去了。”
這話一出,南安王妃的臉瞬間漲得通紅,手中的筷子都差點掉在地上。安國侯太君、定北侯夫人和安國公府大太太也都尷尬得說不出話來,紛紛低頭假裝對桌上的菜肴產生了極大興趣。
南安王妃狠狠瞪了自家王爺一眼,眼神中滿是責備。兒子早就提醒過不能揭開面具,偏偏要他摘下來,這下出丑了吧!她心中暗暗嘆息,這男人什么都好,就是有時候太過固執。
南安王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,連忙揮手示意兒子們退下。幾個小子如蒙大赦,一溜煙地跑了出去,連帶著凳子都差點帶倒。
沈毅看著這一幕,笑得前仰后合,眼淚都快出來了。南安郡王見狀,抓起一只油光發亮的豬蹄就塞進了他嘴里:“笑什么笑,吃你的!”
皇上看著眼前鬧哄哄的場景,有些哭笑不得。他堂堂天子,今日的威嚴算是蕩然無存了。不過看著眾人其樂融融的樣子,他心里倒也不覺得不快。
“再嘗嘗?!蔽髁旰罱o兒子夾了個豬蹄,眼中滿是慈愛。
沈小少爺無奈地看了眼自家老爹,心想這是親爹嗎,自己不吃偏要讓兒子試。不過看著父親期待的眼神,他還是乖乖咬了一口:“很好吃。”
西陵侯見兒子吃得香,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,隨即又夾了個豬蹄放到皇上碗里:“皇上多用些。”
這一舉動讓在場眾人都愣住了。喜公公站在一旁,手足無措,不知該不該上前試毒。他偷偷
看了眼皇上的臉色,見皇上并未生氣,這才稍稍放下心來。
宴席漸入佳境,觥籌交錯間,西陵侯起身敬酒。他先恭敬地敬了皇上,又挨個敬過大臣們。酒過三巡,眾人的臉上都泛起了紅暈,氣氛也越發熱絡起來。
待眾人酒足飯飽,西陵侯又拿起酒壺,給自己斟了一杯。他的動作看似隨意,眼神卻變得格外凝重:“皇上,這一杯,微臣替那些浴血奮戰的八千龍驤將士向您敬酒。”
這句話一出,整個宴席瞬間安靜下來,仿佛有一陣冷風吹過,讓人不寒而栗。
龍驤軍,這三個字已經十五年無人敢提。當年毅老國公麾下的八千龍驤軍,全軍覆沒于沙場。那支戰無不勝的軍隊,曾是大周朝最鋒利的刀,如今卻成了朝廷的禁忌。
皇上臉色驟變,:“什么八千龍驤軍?”
“我玉華山八千弟兄組成的軍隊,就叫龍驤軍?!蔽髁旰钌裆珡娜?,絲毫不為皇上的怒氣所動。
“一幫烏合之眾,也配叫龍驤軍?”毅國公猛地站起,椅子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。他的手緊緊攥著酒杯,指節發白。
“烏合之眾?”西陵侯冷笑一聲,目光如刀,“為什么當初朝廷一直都拿不下?!?
皇上的臉色越發陰沉,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:“除了龍驤軍,你叫什么朕都允許??呻藿^不容你污損龍驤二字!”
西陵侯將杯中酒灑在地上,酒水在地面蜿蜒成一道暗色的痕跡:“邊塞尚未將加急文書呈給陛下,可曾上報微臣組建了龍驤精銳?十天之內皇上沒有賜名,就是默許了?,F在龍驤軍之名已傳遍軍營,陛下現在阻攔已是徒勞?!?
皇上這才想起那封被茶水潑濕的密報。他當時為了回絕太后,隨手毀了那封密報,沒想到竟是這等大事。懊悔之色一閃而過,但很快又被威嚴取代。
“此刻賜下軍號也未遲,”皇上沉聲道,“從今日起,這支軍隊就叫霆騎軍。”
西陵侯不置可否,只是自顧自飲了一杯酒。酒水入喉,卻比往日更加苦澀:“十五年前龍驤軍的威名,臣如雷貫耳。屬下手下皆是鐵骨錚錚的漢子,臣離開邊關時,曾告訴他們要對得起龍驤軍三個字?,F在改名霆騎軍,就算臣答應,手下將士定不會坐視不理?!?
沒人敢說話,只有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在庭院中回蕩。眾人的目光在皇上和西陵侯之間來回游移,生怕錯過任何細微的表情變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