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王竟然把錢拿走還要告訴他,這不是存心讓他空歡喜一場嗎?南安郡王氣得直跺腳,一張俊臉漲得通紅。
正當東樂侯世子慶幸自己父親脾氣沒那么暴躁時,東樂侯府的小廝也抬著箱子走進院子。他的臉上帶著幾分尷尬,顯然也是被迫來送東西的。
緊接著,寧國侯府和安國公府的箱子也陸續送到。院子里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,仿佛在無聲地宣告著這些權貴子弟與家族決裂的命運。
“大少爺,沐浴已備妥。”小廝走過來提醒道,語氣恭敬。
沈毅拍了拍南安郡王的肩膀,“先泡藥浴吧,邊泡邊想辦法。”
消息很快傳遍玉京,就像一陣風,吹進了每個角落。
毅國公府內,毅國公夫人端坐在太師椅上,手中的茶盞輕輕晃動。她冷笑一聲,“南安郡王是獨子,南安王真舍得和兒子斷絕關系?”
“也是沒辦法,”三太太坐在一旁,慢悠悠地說道,“不敢得罪國公爺,又拿不回兒子,只能用這招消國公爺的怒氣了。”
“說到底都是定國公府大少奶奶惹的禍,南安郡王不過是被人蒙蔽罷了。”三太太的話里帶著幾分陰陽怪氣。
毅國公夫人眼中帶著輕蔑,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,“我倒要看看她哪來那么多冰塊,讓冰鋪關門大吉!”
沉香軒后院,沈玉剛調制完藥丸,一邊揉著僵硬的頸項一邊走出屋子。
桃兒正在院子里種花,看到沈玉出來,抬頭問道:“姑娘,后花園可否搭個秋千?這樣閑暇時也能乘涼。”
“這主意不錯,改日叫人來搭建。”沈玉點頭應下。
她剛要去秦景遠的楓居,就聽暗衛從暗處現身,稟報南安王父子斷絕關系的消息。
秦景遠站在楓居門口,眉頭微皺。
這時,一個小丫鬟匆匆跑來傳話,“大少奶奶,老夫人請您去望月堂。”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急切。
“你要陪我去?”見秦景遠走出來,沈玉笑問。陽光下,她的笑容溫柔而從容。
“我去南安王府。”秦景遠簡短地回答。
兩人分頭行事,一個往望月堂走去,一個朝府門口而去。
望月堂內,檀香裊裊,老太君安坐在美人榻上,手中佛珠不停轉動,發出細微的聲響。二夫人和三太太分坐兩旁,悠閑地品茶,在等待著看一場好戲。
“找你來是為了南安王父子斷絕關系一事。”老夫人開門見山,語氣平靜中帶著幾分威嚴。
“這事兒都是因為那冰鋪引起的,尚有轉圜的機會。”二夫人放下茶盞,意有所指地說道。
沈玉挑眉,“如何挽回?”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玩味。
“你不要再開那冰鋪了!”老夫人的聲音陡然提高。
沈玉輕笑,語氣有些不屑,“若我真放棄,豈不坐實了不自量力的流言?況且,即便我認輸也于事無補。”
“你就眼睜睜看著人家父子反目?”老夫人聲音冰冷,佛珠在她手中轉動得更快了。
“要讓父子重歸于好,得把南安郡王痛揍一頓扔出西陵侯府才行。”沈玉淡淡道,語氣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。
三太太笑問:“大少奶奶打算什么時候動手?”她的眼中帶著幾分探究。
“我只是說說,并無此意。”沈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。
三太太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堂內一時寂靜無聲,連茶盞輕碰桌面的聲響都顯得格外清晰。沈玉靜靜地坐在那里,目光從在座眾人臉上一一掃過,心中暗自搖頭。
“老夫人誤會了,我自有打算。”沈玉輕聲說道,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。她端起茶盞,輕輕抿了一口,借著這個動作掩飾眼底一閃而過的復雜情緒。
二夫人見氣氛凝滯,適時開口打圓場:“大少奶奶向來心思細膩,想必已有妥善的安排。老夫人何必過分憂心?”她說著,不著痕跡地瞥了眼三太太,見她臉色稍霽,這才暗自松了口氣。
沈玉轉頭看向二夫人,有些贊賞的看著對方。這位二夫人確實比其他人明事理得多,懂得審時度勢。
“那幾位公子愿意相助,我豈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和家里斷絕關系?”沈玉放下茶盞,唇邊掛著淡淡的笑意,“只是這事要從長計議。”
老夫人聽到這話,眉頭微微皺起,瞇著眼睛打量著沈玉:“那你說說,有什么好辦法?”她的語氣里帶著幾分不以為然,顯然對沈玉的話將信將疑。
堂內的氣氛再次緊張起來,幾位夫人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,等待著沈玉的回答。
“南安王府那邊的情況還不夠清楚,貿然前去詢問反而不妥。”沈玉慢條斯理地說道,手指輕輕摩挲著茶盞邊緣,“不如改日我進宮時,請皇上代為過問一二。”
此言一出,在座眾人皆是一驚。茶盞相碰的聲音此起彼伏,顯然都被這個大膽的提議驚到了。
二夫人和三太太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。她們怎么也沒想到,沈玉竟然打算讓皇上出面。但仔細一想,這確實是個絕妙的主意。
皇上一直想要對付毅國公,若是知道南安王為了討好毅國公,不惜和親生兒子斷絕關系,必定會對南安王心生不滿。到時候,南安王為了自保,只能改口說這其中有誤會。
老夫人的臉色變了又變,最終化作一聲嘆息:“你這孩子,倒是比我們這些老人家想得周到。”
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,文淵閣內的氣氛卻愈發凝重。
南安王站在殿中,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。他能感覺到皇上的目光如同實質般壓在身上,讓人喘不過氣來。
“朕聽說,你要和郡王斷絕關系?”皇上慢悠悠地開口,目光如炬地盯著南安王,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案幾。
南安王心中一緊,連忙解釋:“回皇上,是那逆子誤會了。臣只是讓他在西陵侯府小住幾日,讓人送去了些換洗衣物,誰知他就...”說到這里,他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去。
皇上輕笑一聲,笑聲中帶著幾分意味深長:“所以現在是郡王要和你斷絕關系?”
南安王尷尬地低下頭,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:“是臣管教無方...”
“這倒是個新鮮事。”皇上饒有興趣地說道,手指停下了敲擊的動作,“朕還是頭一次聽說,做兒子的要和父親斷絕關系。”
南安王額頭的汗更多了,衣襟都被浸濕了一片:“還請皇上替臣保密。這事若傳出去,實在有損顏面。再說,西陵侯府的訓練向來嚴格,若是讓王妃知道了,定會心疼得睡不著覺。”
皇上意味深長地看了南安王一眼:“你倒是用心良苦。”這句話說得極輕,卻讓南安王的心跳漏了一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