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過......”沈子甫嘆了口氣，放下茶盞，“我私下打聽過了，她說的是真的。司公子去云陵賑災時，遇上了土匪，如今已失蹤半月有余。”

蘇沐雨的手指微微一顫，指節泛白，卻仍是一言不發。她的目光依舊凝視著窗外，仿佛那片竹林中藏著什么令人著迷的東西。

“太子和令兄都派人在暗中搜尋。”沈子甫繼續說道，“但你也別太擔心，畢竟......”他壓低聲音，湊近了些，“咱們本就不屬于這個時代，早晚都要回去的。”

蘇沐雨的眼底閃過一絲痛楚，卻又很快隱去。她緩緩轉過頭，目光平靜得不帶一絲波瀾：“你說你在找回去的法子，可你進宮才半月，有什么進展嗎？”

沈子甫眼前一亮，整個人都興奮起來：“還真有！這次佛會是為了迎接一位北疆高僧。據說此人神通廣大，曾經被人用火燒了三天三夜都毫發無損。他還參透了某種秘法，能讓人長生不老。”

“像這種高人，說不定真有幾分本事。”他越說越激動，手舞足蹈地比劃著，“你想想那些宮斗劇，說不定就是時空錯亂或者蟲洞什么的。既然能來，就一定能回去！”

蘇沐雨望著他眼中的光芒，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。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盞邊緣，心中思緒萬千。

她心里清楚，自己暫時不能離開。至少在替帝王做完手術，找到司空翊之前，她哪里都不能去。

蘇望舟已經來信，說他和歐陽煜正在暗中調查。司空翊的失蹤太過蹊蹺，云陵水患正盛之時，怎會突然冒出土匪？而且據探子回報，那些所謂的土匪來去如風，行事詭異，顯然不是普通的山賊。

“沈子甫。”她忽然開口，打斷了對方的暢想。

“啊？”沈子甫一愣，“好久沒聽你這么叫我全名了，怪不習慣的。”

“那位北疆高僧的事，就拜托你了。”蘇沐雨直視著他的眼睛，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，“我必須盡快替帝王動手術，借此討個恩典，讓他派更多人手去尋找司空翊。”

四皇子最近日日守在帝王身邊，已有接管大權之勢。司空翊此時出事，絕非偶然。她不能坐視不管。

沈子甫皺眉，一臉不可思議：“你該不會是真的對一個古代人動了感情吧？這可是架空的朝代，翻遍史書都找不到這種記載！你別再執迷不悟了，趕緊想辦法回去才是正經。”

蘇沐雨沒有回答，只是望著窗外的竹影婆娑。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捏緊了衣袖，指節泛白。

“你知道的，我是個醫生。”良久，她才緩緩開口，聲音低沉而堅定，“救死扶傷是我的本分。無論在哪個時空，這一點都不會改變。”

沈子甫后走后，蘇沐雨直奔衡貴人的寢宮。推開門時，幾位妃嬪正圍坐在衡貴人榻前說笑。屋內熏著檀香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。

“衡貴人這傷好得真快，瞧這氣色，比受傷前還要好呢！”一位穿著鵝黃色宮裝的妃子笑吟吟地說道，眼底卻閃過一絲探究的光芒。

“可不是嘛，聽說帝王這幾日天天派人來問安，這福氣可不是一般人能享的。”另一位妃子接話道，語氣中帶著幾分酸意。

“洛貴妃娘娘都進了大牢，衡貴人這可是時來運轉了。”坐在角落的妃子輕聲說道，話語中暗藏機鋒。

蘇沐雨站在門口，看著這一幕宮廷爭斗的縮影。這些妃嬪，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完美的笑容，眼底卻藏著算計。

正要開口，就見衡貴人淺淺一笑：“姐姐們說笑了，我這兒平日冷清得很，哪比得上諸位宮院熱鬧。”她的聲音溫柔婉轉，卻帶著一絲疏離。

一句話，既不卑不亢，又將眾人的話堵了回去。幾位妃嬪臉上的笑容略顯尷尬，卻又不好發作。

“蘇大夫。”見到蘇沐雨進來，衡貴人眼中閃過一絲欣喜，仿佛看到了救星。

“娘娘們請回避，我要為衡貴人換藥。”蘇沐雨不卑不亢地說道，語氣中帶著身為太醫的威嚴。

待眾人離去，衡貴人才卸下偽裝，疲憊地靠在軟榻上。她的臉色瞬間蒼白了幾分，眼底浮現出深深的倦意。

“多虧你來得及時，再應付下去，我怕是要露餡了。”衡貴人輕聲說道，聲音中帶著幾分虛弱。

蘇沐雨看著這個在宮廷明爭暗斗中依然保持本心的女子，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敬意。她取出藥箱，開始為衡貴人檢查傷勢。

“傷口恢復得不錯，但娘娘還是要多加休息。”蘇沐雨一邊換藥一邊說道，“這些日子，怕是要委屈娘娘繼續裝病了。”

衡貴人苦笑一聲：“這宮里，裝病反倒比真病更安全。”她頓了頓，壓低聲音道：“你可有司公子的消息？”

蘇沐雨的手頓了頓，：“暫時還沒有確切消息，但請娘娘放心，我一定會找到他。”

衡貴人點點頭，眼中閃過一絲擔憂：“你要小心，這宮里的水太深了。”她看向窗外，目光悠遠，“有時候我在想，若是能像普通人那樣生活，該有多好。”

蘇沐雨替衡貴人診完脈，指尖輕輕離開對方皓白的手腕。她微微瞇起眼睛，仔細感受著方才把脈時的種種細節，眼底漸漸浮現出一絲驚喜。

殿內檀香繚繞，衡貴人倚在軟榻上，一襲淡青色宮裝襯得她膚若凝脂。她見蘇沐雨神色變化，忙問道：“蘇妹妹，我這身子可是大好了？”

“確實好得很快。”蘇沐雨輕聲答道，目光落在衡貴人腰間，“貴人這腰傷恢復得極為理想，脈象也平穩有力，想來日后再不會受那腰間盤突出之苦了。”

她一邊說著，一邊在心中暗自思量。短短幾日，衡貴人的身子竟恢復得如此之快，這藥效當真不同尋常。若是能將這方子改良推廣，定能造福更多百姓。

“只是這些日子還需貴人在床榻上靜養，莫要過于勞累。”蘇沐雨補充道。

衡貴人聞言，眼波流轉，嘴角勾起一抹淺笑：“蘇妹妹這是說的什么話，若非你妙手回春，我哪能這般快好起來。”

她伸手拉過蘇沐雨的手，眼中閃過一絲嬌羞，“更何況，因著這病，帝王對我格外關切，這幾日賞賜不斷。這可都是托了妹妹的福。”

蘇沐雨隨著她的目光環顧四周，果見殿內堆積如山的珍玩禮品。那些平日里不曾往來的妃嬪，這些日子也紛紛遣人送來補品，只為討好衡貴人。

一盒盒名貴藥材，一匣匣精致首飾，甚至還有幾件稀世珍寶，琳瑯滿目，令人眼花繚亂。這些東西，隨便拿出一件來，都足以讓普通人家過上幾年的富足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