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就是傳說中的司衡凝了。

她確實生得極美，那雙藍(lán)色的眼眸如同碧海，令人過目難忘。舉手投足間帶著異域風(fēng)情，卻又不失大家閨秀的端莊。

周圍已經(jīng)聚集了不少宮人，紛紛駐足觀望，議論聲此起彼伏。

“這司大千金當(dāng)真是天仙下凡，難怪司將軍一直將她藏著。”

“我倒覺得還是咱們朱地女子更有韻味。”

“若她真嫁給四皇子，也算是宮里的一樁喜事。”

聽到四皇子三個字，蘇沐雨眸光一冷。她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袖，指節(jié)微微發(fā)白。

這時，她的目光恰好與司衡凝對上。那雙藍(lán)眼睛中似有深意，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。兩人隔空相望，仿佛有無形的火花在空氣中迸發(fā)。

“走吧。”蘇沐雨收回視線，繼續(xù)往棲鳳宮去。

一路上，她的心思卻始終縈繞在司衡凝身上。這位來歷不明的異域女子，恐怕不會是個簡單的角色。她的出現(xiàn)，會不會與昨夜的神秘人有關(guān)？

到了棲鳳宮，李才人正在院中賞花。見蘇沐雨來了，連忙讓人搬來軟榻。

“蘇千金來得正好，我這兩日總覺得胸悶。”李才人拉著蘇沐雨的手說道。

蘇沐雨為她把脈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她脈象平穩(wěn)。“娘娘最近可是有什么心事？”

李才人嘆了口氣：“還不是司家的事。”她壓低聲音，“聽說司將軍昨日進(jìn)宮，與帝王密談許久。”

蘇沐雨心頭一緊：“可知道談了什么？”

“這倒不清楚。”李才人搖搖頭，“不過司大千金今日就進(jìn)宮了，想必是談得不錯。”

蘇沐雨沉默片刻，開口道：“娘娘不必憂心，好生將養(yǎng)身子要緊。”

離開棲鳳宮時，天色已經(jīng)不早了。蘇沐雨讓繡兒去打聽韓嬤嬤那邊可有消息，自己則往御梅園走去。

御梅園里，牡丹開得正艷。蘇沐雨獨自漫步，思索著這些日子發(fā)生的種種。司衡凝的出現(xiàn)，昨夜的神秘人，還有司將軍的密談，這些事情會不會有什么聯(lián)系？

“蘇千金。”

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在身后響起。蘇沐雨轉(zhuǎn)身，只見司衡凝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站在她身后，那雙藍(lán)眼睛依舊帶著幾分笑意。

“司大千金。”蘇沐雨微微行禮。

“我聽說蘇千金醫(yī)術(shù)高明，不知可否為我診治一二？”司衡凝說著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腕。

蘇沐雨看著那只手腕，猶豫片刻后還是伸手搭了上去。入手的脈象卻讓她心頭一驚——這哪里是病人的脈象？

“司大千金看來身子很是康健。”蘇沐雨收回手，淡淡道。

司衡凝輕笑一聲：“蘇千金果然名不虛傳。”她湊近一步，“不知蘇千金可曾聽說過'北疆明珠'？”

蘇沐雨瞳孔微縮？

見蘇沐雨不語，司衡凝繼續(xù)道：“若蘇千金有興趣，不妨晚上來觀瀾閣一敘。”說完，她轉(zhuǎn)身離去，裙擺在風(fēng)中翩然起舞。

蘇沐雨站在原地，看著司衡凝遠(yuǎn)去的背影，心中思緒萬千。這位司大千金，到底想要做什么？

推開棲鳳宮的大門，蘇沐雨不由得怔了一下。庭院里的變化令她驚訝。

記憶中雜亂破敗的院落已煥然一新，青石板鋪就的小徑被打掃得一塵不染，兩旁種著幾株海棠，雖未開花，但枝葉繁茂。廊下整齊地擺放著幾盆蘭花，嬌嫩的葉片上還沾著晨露。就連空氣中都飄散著淡淡的藥香，混合著花草的清新，沁人心脾。

“蘇姑娘可算是來了！”夏荷遠(yuǎn)遠(yuǎn)看見她，立刻小跑著迎上前，臉上堆滿笑容，“小主這幾日總念叨著您呢。”

她一邊引路一邊壓低聲音：“這都是托了姑娘的福，如今我們院里的日子可是一天比一天好。以前那些宮女太監(jiān)見了我們都愛理不理的，現(xiàn)在倒是巴結(jié)得緊。”

蘇沐雨跟著夏荷穿過回廊，目光不經(jīng)意間掃過庭院一角擺放的幾個大木箱。箱子雖然封得嚴(yán)實，但從縫隙中依稀可見里面裝的都是名貴藥材。

這些東西在宮里可都是稀罕物。

“您是不知道，”夏荷伸手推開內(nèi)室的門，一邊給蘇沐雨斟茶，一邊繼續(xù)說道，“自從那日您救了我們家小主，宮里上下對我們的態(tài)度可是大不相同了。”

她將茶盞遞給蘇沐雨，眼中閃過一絲譏誚：“那些平日里愛挑三揀四的人，現(xiàn)在見了我們都笑臉相迎，連說話都客氣了許多。”說到這里，她輕哼一聲，“都是沖著玄明師傅的預(yù)言來的。”

蘇沐雨輕輕點頭，目光落在桌上擺放的各色藥材上。這些都是宮中難得一見的好東西，光是那株千年何首烏就價值連城。她吩咐云翠跟著夏荷去看藥湯的熬制方法。

待下人都退下后，李才人立刻拉住蘇沐雨的手。她的手有些涼，卻格外用力，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
“多虧了姑娘。”李才人眼中泛起淚光，聲音微微發(fā)顫，“我原以為這輩子就要這樣了，整日躲在這偏僻的宮殿里，連出門都不敢。沒想到還能有翻身的機會。”

她松開蘇沐雨的手，轉(zhuǎn)身走到銅鏡前，輕輕撥開衣衫。鏡中倒映出那朵栩栩如生的芍藥，花瓣上的金光若隱若現(xiàn)。

李才人的傷勢恢復(fù)得出乎蘇沐雨的意料。

那朵芍藥花在她背上愈發(fā)靈動，花瓣層層疊疊，每一片都栩栩如生，仿佛下一刻就要破莖而出，綻放成一朵真實的花。細(xì)密的紋路中隱隱透著一絲金光，在陽光下熠熠生輝。“那朵芍藥花真是美極了，”李才人癡癡地看著鏡中的倒影，臉上浮現(xiàn)出羞澀的紅暈，“每次照鏡子都忍不住多看幾眼。若是帝王見了，想必也會喜歡的吧？”

蘇沐雨從袖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。盒子通體雕刻著精美的花紋，一看就不是凡品。她將盒子遞給李才人：“這是新配的脂粉，比上次的效果更好。”

“至于那朵芍藥花，”蘇沐雨壓低聲音，湊近李才人耳邊，“我特意在其中加入了一些特殊的料子。在夜色中，花瓣會顯現(xiàn)出不同的色澤，只有最親近的人才能看到那層層疊疊的變化。”

李才人聽罷，激動得雙手顫抖，眼淚順著臉頰滑落。她猛地轉(zhuǎn)身，就要給蘇沐雨跪下。

“小主使不得！”蘇沐雨連忙去攔，卻被李才人執(zhí)意推開。

“若不是姑娘，我在這宮里就如浮萍一般，任人欺凌。”李才人紅著眼道，聲音哽咽，“這一拜，我是一定要行的。就算姑娘不收，我也要跪。”

蘇沐雨見她如此堅持，也就不再阻攔。看著跪在地上的李才人，她心中五味雜陳。宮里的規(guī)矩，有時候比刀子還要鋒利。